“對了,上午交易所的情況如何了?”漢澤曼皺著眉問道。
“今天早盤開市後,所有的股票都在繼續上漲,根本不給踏空者以回補的機會,德意誌銀行方麵和我們都錯過了這次行情。除了布萊希羅德銀行外,德累斯頓銀行、沙夫豪森和漢堡的幾家商行應該是這次行情的多頭主力。”亨舍爾平靜回答。
“看來,這一次又讓布萊希羅德那個老狐狸賺到了。”漢澤曼恨恨的說道。
“這次和俄國的商約是由赫伯特出麵簽署的,他的消息自然也是最靈通的。”亨舍爾說道。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翻多還來得及嗎?”漢澤曼道。
“從最低位算,反彈已有20%,現在翻多自然是不合適的。巴林銀行的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銀根緊張的狀況絲毫沒有好轉。所以既然行情已經錯過,此時就絕不能再出錯。”亨舍爾堅定的說道:“今早我注意到布萊希羅德家的交易員們神情格外緊張,我懷疑他們現在已經多翻空了。因為此時多翻空,就會擁有因德俄商約的利好所給帶來的大量的對手盤,要知道在市場中不斷的製造劇烈波動才是獲得最大收益的捷徑。”
“這一點我固然知道,不過他們現在就大規模放空就不怕被市場的資金淹死嗎?”漢澤曼皺著眉,冷冷的說了一句。
亨舍爾輕聲歎了一口氣,然後隨手遞給漢澤曼一張便簽,說道“您先看看這封剛剛從倫敦發來的電報吧,說是彼得堡宮廷馬上要抽走俄國政府在巴林銀行的一百五十萬英鎊存款。”
仔細看過電報的內容後,漢澤曼陷入了沉思,數分鍾之後,他才冷哼一聲道:“羅斯柴爾德家族不愧是全歐洲最有權勢的銀行家,連彼得堡宮廷的門路都能走通。看來倫敦的內森爵士這次是想要巴林銀行的命啊!”
“乘你病,要你命,就是這個道理。”亨舍爾不慌不忙的說道:“巴林銀行早在拿破侖戰爭時期便因為法國的公債發行而和羅斯柴爾德家族交惡,半個多世紀以來兩家銀行明爭暗鬥不斷,這一次巴林銀行時運不濟,瀕臨破產,如果您是內森爵士,您會怎麼辦?”
“如果我是內森的話,自然要想方設法以最低的價格並吞巴林銀行的資產了。巴林銀行在南美投入的資金估計有兩千萬英鎊之多,其中大部分是阿根廷公債,作為債權人,他們通過政府中的私人關係幾乎全麵掌控了阿根廷和烏拉圭的鐵路、港口以及紙比索的發行權。按照赫森的說法,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全世界少有的優質資產,如果阿根廷沒有出現政治動蕩,巴林銀行絕不會遭此厄運。如果大部分存款人都信任巴林銀行,不強行提現,相信作為英國曆史最悠久也是規模最大信譽最好的私人銀行,巴林銀行是一定能挺過去的。”漢澤曼說道。
“是啊!但這一次巴林銀行杠杆玩的太大,一個不小心把自己都賠進去了。不過,我覺得以巴林銀行在英國的地位和實力,是不會真正破產的,緊要關頭英國政府一定會責成英格蘭銀行出麵救援。”亨舍爾分析道。
漢澤曼點著一支雪茄,皺皺眉說道:“英格蘭銀行一定會出手,但出手就一定救活巴林銀行嗎?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阿根廷的公債到底會不會成為廢紙。”
“這次阿根廷危機要不是赫森提早一個月拋售了全部公債和股票,我們的損失恐怕也會是個天文數字。不過,按照赫森的觀點,阿根廷公債在展期之後,其政府還是有能力慢慢償還的,所以他建議在合適的時機回補部分賣出的頭寸,畢竟投機隻能一時得利,銀行的本質還是要靠時間獲取財富的。”亨舍爾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