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清晨,加諾托登上返回巴黎的火車。坐在柏林-巴黎豪華快車的頭等車廂裏麵,加諾托此刻的心情格外愉快,不僅因為他出色完成了任務,而且連日來包圍著他的那些刻板的德國麵孔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直覺得外交官應當是幽默的,可是德國外交部的工作人員顯然不具備這一素質。
就在他還在火車上的時候,塔列朗便已經將法德奧三國一致行動的消息通知了倫敦。索爾斯伯裏獲悉後大為震驚,因為塔列朗特別強調,行動的終極目標是要製止美國對古巴的幹涉,為達到目標各國保證以最大軍力相互支援。
同時,塔列朗委婉的勸說,希望英國放棄對美國的支援,否則很可能爆發一場歐洲的全麵戰爭。這樣一場戰爭對美國可能沒什麼傷害,但對英國一定會十分不利。
塔列朗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歐洲全麵戰爭”的所指不外乎是要把東方的俄國也拉進來,任何時候缺少俄國的戰爭都不能叫“全麵戰爭”。
在這種情況下,倫敦、華盛頓、彼得堡之間的電報變得密集起來。由於已經破譯了俄國的外交電碼,所以德國方麵可以大體了解到英俄之間的外交動向。
電報顯示,俄國是堅決反對英國插手此事的,因為沙皇擔心這將使法德奧三國對英國的仇恨全部發泄到自己的頭上,而俄國陸軍無論如何都難以和大陸三國的陸軍相抗衡。即使英國能夠在海上取得勝利,但是法國會利用其在土耳其的力量努力切斷蘇伊士運河甚至占領埃及。
俄國方麵認為,在無法和印度保持聯絡的情況下,英國的持續作戰能力是值得懷疑的。這也就意味著,拿破侖時期的堅壁清野的戰術可能不一定管用了。
索爾斯伯裏一直在艱難的給俄國做工作,但是毫無效果,直到最後,失去耐心的俄國外長穆拉維耶夫向英國表示,如果英國執意與美國結盟並不惜以武力和大陸同盟對抗,那麼俄國出於自保的考慮隻能加入大陸同盟和法國站在一起,同時解除對英國保持友好的義務。
這一回複徹底斷絕了英國武力幹涉的可能,因為一旦失去俄國的掩護,英國將站在戰壕的最前沿,來自大陸三國甚至四國的全部攻擊都將被其一力承擔,最後會造成什麼局麵根本是難以想象的。
三天後,索爾斯伯裏首相私宅的一間書房裏,侯爵和他的助手——外交大臣格雷正在秘密交談。
“祝賀你,格雷爵士。通過你的努力,我們已經達到了外交上最大的成功。我們在最後時刻的努力換取了美國的真誠感激,使他們明白和英國的同盟是可以依靠的,隻是由於俄國對自身實力的擔憂才迫使我們必須退縮。同時,作為俄國的最大威脅,德國則吸引了美國人的全部怒火。現在美國痛恨德國甚至超過了法國。”索爾斯伯裏眉開眼笑的抽著雪茄說道。
“嗬嗬,好戲還在後麵。我聽說美國海軍部的那頭公牛已經在向議員們做工作,要在未來五年開工20條戰列艦和20條裝甲巡洋艦,以及與之相配套的各種輕型艦艇總數超過100條,據說噸位上已經十分接近我國海軍現在的規模。”格雷也十分高興的說道。
其實,當塔列朗把三國達成一致的消息通知英國後,索爾斯伯裏就知道此事已不可為,否則即使能夠在海上挫敗法國和德國,但是俄國在三國的合力打擊下,必然一敗塗地,而且蘇伊士運河、日本在遠東的行動等等都是未知數。
在雙方都難以徹底擊敗對方的情況下,最終結果隻能是英國和大陸各國受損,而隻有美國因本土遙居大洋彼岸而獨自受益。這顯然不符合英國的國家利益。
不過,為了顯示對於美國朋友的誠意,索爾斯伯裏還是十分賣力的進行了一番演出。通過把大陸的局勢亮明,使美國清楚的了解到德國在大陸同盟中的關鍵作用。如果沒有德國的全力支持,那麼法國就不敢采取強硬措施;如果沒有德國在陸地上對俄國的巨大威脅,英國也就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皇家海軍完全可以放手為美國效勞。
對美國來說,這已經是最壞的結局了。雖然麥金萊總統和他的國務卿之前也曾做過這一估計,但是事到臨頭卻是從內心來說還是難以接受的。不得不承認,這是美國在外交上的巨大失敗,建國一百年來幾乎從未有過的失敗。
即使戰前叫嚷的最凶的羅斯福此刻也猶如鬥敗的公雞,耷拉下腦袋,不再大肆鼓吹“自己要辭職組建義勇軍”的事了。因為大家都很清楚,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美國一對四,和法、德、奧、西四國開戰無異於自取其辱。因為美國海軍的總噸位隻有四國海軍總噸位的25%,而且船型老舊,即使冒險開戰也是絲毫難有勝算的。
1812年戰爭的教訓猶在心間,那次戰爭和後來的解放戰爭造成美國航運業的衰敗,至今沒有恢複。
不過在如此困難的條件下,美國民眾卻依然充滿戰鬥的熱情,部分議員也高調表示,不應屈服於歐洲列強的外交陰謀。誠然,美國如果真的向四國宣戰,由於地處遙遠的美洲,法德兩國的陸軍即使實力強勁,但是想在美國登陸並戰而勝之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譚。最可能的結果就是類似1812年戰爭那樣,歐洲人用海軍封鎖美國的港口,使美國在斷絕國際貿易的情況下陷於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