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是否有不臣之心,哪是這麼容易就被旁人看出的,你口說幾句,讓朕如何相信你?”慕容默是什麼樣的人,他是一清二楚,但此事畢竟非比尋常,他若是顧念手足之情,也要確定慕容默果真沒有覬覦皇位之心。
慕容默今日既然敢來,除了無畏生死,也自然是做了準備的,從袖中拿出那道密旨呈給慕容燕,冷靜說道:“這是臣弟最後的資本了,如今上交給皇兄,但憑皇兄處置。”
慕容燕一愣,伸手拿起了那道密旨,徐徐展開,心中大驚,密旨所言,竟是早已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而由慕容默繼承,這麼重要的籌碼,慕容默竟然一直都沒有拿出來,或許,他一直都在等這一日?
禦書房內一片靜謐,慕容燕盯著密旨良久,又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的慕容默,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帝位,而是大秦朝的天下。
慕容燕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同樣都是父皇的兒子,而且他從小便得父皇寵愛,可為什麼到最後,他想盡辦法使大秦朝覆滅,而慕容默卻想盡辦法保護大秦朝,他們同樣都是大秦朝的皇子啊。
也許不隻母妃錯了,他更錯了,錯的很離譜。
慕容燕將那密旨扔到書案上,轉身,伸手托住慕容默的肩膀,親自將他扶了起來,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慕容默倒也沒想到慕容燕的這個動作,方要開口,“臣弟……”
話一出口,便被慕容燕抬手製止了,慕容燕清爽一笑,開口道:“朕的三皇弟早在一年前就溺水身亡了,風公子這一聲臣弟,該從何說起?”
慕容默稍愣片刻,明白慕容燕不恢複他的身份,便是對他還有所防範,但這也正是一個帝王該籌謀的,如此也正稱了慕容默的心意。
隻是……他還有一心願。
“草民有一事請求,還望陛下恩準!”
“何事?隻要不過分,朕定然恩準。”
“草民想見一麵蕭太妃。”
慕容默遲遲沒有得到答複,也不敢抬頭,隻是一直低著頭等待,靜默許久,慕容燕才略有為難的說道:“後宮乃皇宮重地,且蕭太妃是先帝的嬪妃,風公子身份有別,實在是不合規矩,後宮嬪妃連外臣都不可以見,更何況風公子一介布衣。”
“草民……”
“往事已矣,風公子何必如此固執,此事多說無益,另外,郢都城恐怕不適合風公子再待下去了。”
慕容默神情一黯,慕容燕終究是有所顧忌的,畢竟有母妃在宮中,慕容燕也可多一層保障,既如此,那他也不再強求什麼了,這樣的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
“草民胸無大誌,隻偏愛山水之境,即日起,雲遊四方,終生不踏入郢都境內!”
這便是他的承諾,且對於他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新帝登基,一片欣欣向榮,慕容默跟沈淇道別時,沈淇能看出他眉間的輕鬆,從此世間再無慕容默,他隻有一個身份,那便是風子琴,從此真的可以過上有子鳴琴,有路登瀛的生活了。
這才是他想要的,他也沒說到底會去哪裏,隻說世間如此之大,從此飄飄蕩蕩,真正過著雲遊四方的日子,說不定有一日他們還會再見。
慕容默望著沈淇如今安然的狀態,知道她一直在等姬如彥,隻說祝他幸福,其它別無二話。
有一句話,一直擱在他的心裏,或許他這一生都不會說出口,隻要他自己知道,有一個姑娘,曾經讓他用性命去守護就夠了。
慕容默走後沒幾日,蘇衣秀也帶著柳枚離開了郢都,並且柳府還為他們二人偷偷辦了個簡單的婚禮,雖說抓捕蘇衣秀的告示也和慕容默的一道撤了,可新皇顯然是沒有那麼大度的,若是蘇衣秀整日待在郢都城裏,不把新皇膈應死才怪。
出嫁那日,柳枚哭的像個淚人似的,沈淇看著枚兒都嫁人了,一時感慨,也忍不住哭的稀裏嘩啦,為此讓蘇衣秀好生鬱悶,怎麼他娶個媳婦,像迎來大災難似的。
蘇衣秀和枚兒成婚後,沒過幾日,二人便離開,也去雲遊四方了,當然紫煙也是跟著的,這讓沈鳳媛非常不滿意!
不過紫煙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柳枚都不在乎,沈鳳媛也不好說啥,重點是紫煙的功夫好,在外麵可以保護柳枚,沈鳳媛便勉強同意了。
這邊喜氣洋洋的成婚私奔,可姬府卻接連接到好幾道貶斥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