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溪雲微微偏頭，染著笑意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你是被臨時抓過來的嗎？”
“啊？啊，對，因為導演說我的背影像葉薇林……”
“原來如此。”遲溪雲又笑著問：“你不是粉絲吧？沒有粉絲見到我會像你這麼冷靜。”
我更覺尷尬。
“我今天是被一個朋友拉過來的，她是你們的粉絲……還有，其實我也沒有很冷靜。”
遲溪雲笑得比天氣更加明媚，“好像是呢。你一直在偷偷往後退。我看起來不夠親切嗎？”
“……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錯。”
遲溪雲抬起頭，“那邊像是布置好了。我們過去吧。”
“哦，好。”
此時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
今天，竟是自己日複一日的枯燥人生的終結。
***
把時間軸撥回到現在。
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樁突如其來的替身事件。
能夠和當紅炸子雞如此近距離接觸，我不敢斷言，天上掉下來的究竟是餡餅，還是鐵餅。
總之現在，我聽話地站在攝像機前，渾身僵硬，眼神飄忽。
“顧子欣，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顧子欣應該是電影女主角的名字。這句台詞聽起來倒很有夏祺的個人風格。從前她好像因為什麼閑事，對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想到這茬，我竟然嗤嗤笑出了聲。
“卡！”
導演大吼：“你這小姑娘，肩膀抖什麼抖！你癲癇病發作了嗎？”
我仿佛被當頭一棒，立刻回過神，“對不起，導演……”
“再來！”導演重新坐下去，手中被卷成圓筒的劇本被他甩得虎虎生威，“遲溪雲，表現得不錯，繼續保持。”
“謝謝張導。”遲溪雲淺淺地笑道，轉而安慰我，“張導在工作的時候嘴巴有點毒，你別放在心上。”
“哦，我沒關係。他嘴毒嘛，我臉皮厚。不礙事的。”
遲溪雲聞言微怔，然後哈哈哈地笑了，“你很有趣啊。嗯，心態好很重要。”
“謝謝！”
看著他的笑容，我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減緩了不少。
身後傳來導演的大嗓門。
“準備——”
“ACTION！”
……
“顧子欣，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喬清然，不能笑場，不能笑場。
我緊緊握拳，努力保持鎮定。
“是我讓你失望了對嗎？一個在酒吧駐唱，玩著沒前途的搖滾樂隊的男朋友，讓你丟臉了，對嗎？是這樣嗎？”
“那家夥是優等生，該死的，他是優等生，是富家少爺！在你眼裏，我不過就是一個小醜，是這樣嗎？顧子欣。”
遲溪雲原本平穩的呼吸變得斷斷續續。他開始大口喘息，像是極力忍耐著哭泣一般。
剛剛我還在盡力克製著的笑意被全然打散。
我傻傻地望著他，現在在我眼前的，似乎不是遲溪雲，而是我完全不認識的一個人——是遲溪雲台詞中提到的那個，深愛顧子欣、被自卑吞噬的駐唱歌手。
“顧子欣，你很好。”
下一秒，他的雙手狠狠扣住了我的肩膀，好看的臉迅速朝我逼近。
當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已經能清楚地看到他卷翹的睫毛，淡淡的龍涎香縈繞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