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弦樂！你再敢給我走一步試試！”
唐弦樂猛地回眸。
單晟銳負手立在深濃的夜色裏，平日裏那張沒有任何波瀾和溫度的臉，此刻卻緊緊繃著，隱隱透出一絲的暗火。
“雲妝，你先回去。”他低聲對蘇雲妝說，目光卻緊緊盯著唐弦樂不放。
蘇雲妝點了下頭，意味深長地睨了唐弦樂一眼，上車離開之前對單晟銳說，“你也快回屋吧！泡個熱水澡，喝了醒酒湯再去睡覺。這樣第二天醒來才不會頭痛。”
“嗯。”單晟銳對季澤說，“把蘇小姐安全送到家。”
蘇雲妝揮手說了晚安。
盯著單晟銳和蘇雲妝，唐弦樂突然想起以前蕭瑟和單晟銳，也是這樣默契自然。
可那時候他沒有感到心疼，因為他知道蕭瑟隻把單晟銳當作親人一樣的好朋友。
而此刻，他聽著蘇雲妝溫柔的聲音，看著單晟銳柔和的表情，心抽搐一樣的疼。
他定住的腳，再次抬起來。
“弦樂。”單晟銳大步跟上來，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扣在掌心裏。一邊拉著他往客廳裏走，一邊問，“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覺？”
若無其事的語氣，好像剛剛那個和女人濃情蜜意的男人不是他一樣。唐弦樂猜不透單晟銳究竟在想什麼，掌心裏的溫度清清涼涼的，把他一身的燥火都壓下不少。
他深吸一口氣，一點點抽出被單晟銳纏緊的手指，“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單晟銳低頭看了一眼被唐弦樂甩開的手，心中陡然一涼。
唐弦樂的手掌一向都很溫暖，開車的時候，也總喜歡騰出一隻手握住他的。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我幫你暖暖。”每次唐弦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心疼和堅定的表情。
可此刻……單晟銳望著唐弦樂好像覆蓋了一層寒冰的臉，疏離而又漠然，讓他有一種無措感。
“我在陪客戶吃飯。包間裏很吵，沒有聽到手機響。
“昨天晚上怎麼沒有回來？也沒有聽到手機響？”即便是在極力控製著，唐弦樂說著說著，聲音卻還是含了濃烈的譏諷意味，“女人的滋味不錯吧？所以某些聲音幹擾了手機信號，以至於我打幾次都不在服務區。”
他想到男人和女人做某種運動時，肉體摩擦撞擊的聲音。銷魂的快感裏，男人粗重的喘息低吼，以及女人嬌媚的呻吟，或是淫亂的場麵，他心中的怒火生生就被一股惡心代替，強忍住胃裏的翻湧，他不等單晟銳開口，就說，“晟銳，我們分手吧。”
他無法容忍單晟銳的背叛，更不想再呆在單晟銳身邊，看著單晟銳和女人在一起。
他沒有自虐傾向。在愛著一個人，隻有痛苦的時候，即便他心裏有多麼舍不得，他也會逼著自己放手。
隻有放手，才不會痛。
單晟銳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辯解之詞，就像是被魚刺貫穿了喉嚨，瞬間就卡了下去。他陡然瞪圓了眼睛，無比艱難地問出口時，隻覺喉嚨都被割斷了一樣，“為什麼？”
似乎就在這一刻，他所堅守的信仰，再次驟然崩潰。他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陣荒涼。
這個說過會一直陪他走下去，信誓旦旦說著要守護他一輩子的男人，在他的人生處於最低穀的時候，在他麵對所有人的質疑和各種複雜的目光，感到最迷茫無助，想回家要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的時候，卻突然要背棄他，突然要放開他。
他能感受到的隻有失望，和再次被人排除到世界之外的孤單。
“弦樂。”他抓住唐弦樂的手，低低叫他。
唐弦樂冷笑著甩開單晟銳的手，卻在看到單晟銳眼眸中的神色時，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