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弦樂事前並沒有係安全帶,車子由於慣性往前滑出很遠,他整個上半身猛然往前撞去。
他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本以為會撞上前車玻璃,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道拉了過去。
“你有沒有事?”
聽到這樣焦急擔憂的聲音,唐弦樂猛地睜開眼睛,單晟銳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在他的瞳孔裏放大。
單晟銳伸手摟住唐弦樂,把唐弦樂拉了過去,“有沒有撞到哪裏?”
“疼。”唐弦樂很想裝裝委屈,撒撒嬌,但從後視鏡裏看到蘇雲妝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他這才想起來車裏還有別的人,有些不自在地推開單晟銳,“謝謝。”
單晟銳低聲說,“對不起……”
唐弦樂溫柔一笑,“我沒有事,你不用擔心。”
“小心點。”單晟銳心底那股怒氣在唐弦樂的頭差點撞上車窗的時候,被驚慌和心疼代替,而此刻再次發動車子,他想起韓宇痕的話,臉色又冷了下來。
他薄如刀削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見唐弦樂正盯著他看,他劍眉一皺,“係上你的安全帶。”
這話裏的意思很明顯:有可能下一秒,我還是會猛然刹車。
雖說單晟銳用的是威脅的語氣,唐弦樂卻腦補成這是單晟銳愛他的表現。
唐弦樂彎了下唇角。
他係上安全帶,見單晟銳的車並不是開往別墅的方向,就問,“晟銳,你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嗎?”
單晟銳的臉色雖不好看,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先送雲妝回家。”
雲妝?
這麼親昵的稱呼,唐弦樂聽著很不舒服。
他從後視鏡裏瞟了蘇雲妝一眼。
剛剛蘇雲妝假裝看車窗外的風景,此刻她察覺到唐弦樂暗沉的眼眸盯著自己,轉臉就對上唐弦樂的視線。
蘇雲妝本來是不知道單晟銳喜歡男人的,林清遠那天把林憶的奶粉送到她家裏的時候,林清遠和她說了很多話。
林清遠問她,“你是不是喜歡你們單總?”
蘇雲妝為人清高孤傲,長這麼大以來都是別人追求她,她很少把哪個男人放在心上,而單晟銳是她第一個心動的男人。
她心裏知道單晟銳高高在上,公司裏愛慕單晟銳的人很多,她的出身和教養都不好,雖然喜歡單晟銳,卻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此刻林清遠這樣問她,她自然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住林清遠這樣精明的男人,左思右想之下,她還是低聲說,“我確實喜歡他,他待我也比一般下屬好,但也隻限於上司和下屬之間而已。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我沒有那方麵的心思。”
聞言,林清遠冷冷一笑,“他不是對你沒有心思,他是對所有的女人都沒有心思。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換句話說吧,他以後或許會和任何女人結婚生子,而你的機會最大。”
她聽後就一陣眩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消化林清遠話裏的意思,“晟銳他竟然喜歡男人?”
她問林清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林清遠當時就抱著林憶,那向來陰冷狠戾的男人,認為林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隻把僅僅三個月大的孩子當做工具一樣利用的男人,在聽到她的問題後,竟低頭親了下林憶粉嫩粉嫩的臉。林憶眯著眼睛咯咯直笑,他也笑,“算是感激你照顧林憶。”
後來,她從林清遠那裏知道了很多單晟銳的事。
比如單晟銳喜歡的人是唐弦樂,比如單晟銳和莫經寒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更比如單晟銳有先天性心髒病,剩下的生命不到四年。
她為知道單晟銳的事情而開心,卻在聽到單晟銳活不到四年的時候,心突然沉到了穀底。
她記得自己當時的聲音裏都帶了哭泣,“難道沒有辦法治療嗎?”
林清遠說,“有。可以做換心手術。”
當晚,她上網查了很多資料,並谘詢了心髒病專家,在確定單晟銳不一定會死後,她放下心來。
她知道心髒病人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煙酒都要少沾,她便監督著單晟銳,哪怕有逾越之嫌,她仍然管著單晟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