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熱鬧的街道變得空曠起來,零散的幾個行人也大多快步趕著路。
馬榮獨自一人走在冷清的道路上,手上提著兩個袋子。一塊牛肉,一顆大白菜,這是馬榮為自己準備的晚飯。
冬日的海風讓馬榮的腦袋有些僵硬,或者說是麻木。
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深吸一口氣,關上門,走進廚房,燒了一壺水,馬榮準備擺弄自己的晚飯。
幾個月的冷戰期,以及這幾天吹的海風,讓馬榮逐漸從三天前接到女友分手短信的情緒中擺脫了出來。至少,不再是以冷水麵包塊過日了。
說起來也對,和我這種人繼續生活下去確實沒什麼美好的前景呢。
也許,該考慮離開這個城市了,繼續呆在這裏,沒有多大的意義啊。回南方的話,至少離父母親人近一點。
雖是租的房子,室內打理得還算整潔。繼承自父親,一手不錯的飯菜,良好的生活習慣,這是馬榮為數不多的優點。
熱騰騰的飯菜讓馬榮的胃恢複了一些活力,蒼白的臉色也稍微紅潤了一些。一米七六的個子,適中的體型,頭發由於幾天沒有打理過,看起來有些亂。
從這個北方的海濱城市畢業,還算順利地找到一個不好不差的工作。幾年大學的安逸生活下神經早已鬆懈,馬榮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高昂的房價也讓馬榮難以看到未來的美好,女友的離去,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立足點,獨自一人寄宿於出租房內,這種生活值得堅持下去嗎?
或許,回到南方的小城市,在父母的幫助下買一套房子,找一位適合自己的妻子,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平穩生活下去,會比在這個城市苦苦掙紮要好上很多。
想著這些,馬榮吃完了晚飯,習慣性地洗盡了三個碗和一雙筷子。
打開床邊的電腦,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合上筆記本,馬榮離開了出租房。
沒有目標,獨自一人在街上遊蕩著,僅為打發時間。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酒吧,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馬榮向著海邊的方向走去。
冬天外出的人很少,更不用說晚上了。雙手插進袋子裏,出門沒有戴帽子,海風依舊刮得臉生疼。還沒走在海邊,馬榮就難以忍受,準備掉頭回去。
突然,一個東西吸引了馬榮全部的注意力。
這是一個奇異的物品,漂浮在空中,無聲無息,出現在馬榮的眼前,超出了馬榮所能想象的極限。
紅,橙,黃,綠,藍,靛,紫……可以從其上發現想象中的所有色彩,卻看不出它真正的顏色。
球,柱,錐,方,環,八麵,雪花……可以在其上找出世上所有物體的形狀,卻永遠也看不真切。
無法觀察出它的大小,無法感受出它的溫度,無法測量出它的重量。它有著整個世界的恢弘,亦有沙粒塵埃的渺小。
甚至無法判斷出,它是否真的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個世界,一個被禁錮的世界。
似乎著了魔一般,馬榮將手伸向了它。然而,觸手可及的距離可是在馬榮的感官裏卻變得無比遙遠,手伸得足夠的長,卻依然無法碰到。馬榮移動自己的步伐,越來越快,向著那個吸引了他靈魂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馬榮迷失了。遺失了自己的意識,身體逐漸冰涼,靈魂去了彼方。
清冷的月光之下,馬榮倒在沙灘之上,屍身和沙粒一般冰涼,手依舊伸向前方。眼睛微閉,臉上那帶著困惑與渴望的表情,永遠凝固了下來。
無盡虛空之中,奇異之物懸浮著。
恢弘的讚歌從虛空之中的每一次響起,“歌瑞爾特,灰色守望,旅途永無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