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兩隻腳踩在自己裙子上,身體前傾眼看就要跌倒。
秦瑤下意識的將裙擺鬆開,伸手向前方抓去,等到抓到手裏才發現,是前麵薛翀的一片衣角,饒是如此,秦瑤的小腿前骨依然磕到了樓梯的邊沿。
薛翀正往樓上走著,忽然感覺長衫後麵被緊緊拽住,然後就聽見身後的女子“啊”的喊了一聲。
回頭一看,那小姐正以非常狼狽的姿勢伏在樓梯上,一手扶著小腿,另一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眉頭都擰到了一起,嘴裏還“嘶嘶”的抽著氣。
旁邊的紫嫣正費力的要攙起她,可是那小姐好像是疼的厲害,竟一時起不來了。後麵趙固看著著急,卻不敢伸手相攙。
薛翀皺了皺眉,也不知這人是不是真的心智瘋傻,上個樓也能摔倒。本想轉身就走,但是一轉身才發現,衣角還被那女子捏在手中。心下不喜,微皺著眉頭說道:“鬆開。”
由於小阿瑤身體羸弱,膚白肉細,雖然是隻磕了一下腿骨,依然讓秦瑤覺得疼痛難忍。
她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忽然聽前麵傳來那冷冰冰的兩個字,抬頭一看,那薛公子正皺著眉頭看著他,眉目間似有——嫌棄?
秦瑤一撇嘴:你拽個什麼勁。不過此時卻又確實疼的緊,隻咬著牙鬆開那邊織著銀色暗紋的竹青色衣角,借著紫嫣的力道,努力站起身來。
薛翀本是有點嫌棄的看著秦瑤,冷不丁一雙噙著淚水的眼睛,濕漉漉的撞進他的眼中,他心裏沒來由的一動,忽然就想了起來。
他確實見過她。算起來時間大概是一年半以前,薛翀記得那時天氣有些寒冷,他去“琉香閣”看賬。在去自己包廂的通廊裏,要經過外間的幾個包廂。
他剛一上樓,就聽到裏麵一個包廂傳出喧囂的吵鬧之聲。隻聽這包廂裏很多男女嘻嘻哈哈叫著笑著,好像在起哄著什麼有趣的事,時而還傳來絲竹之聲。
他又走了兩步,就聽一個男子生氣的說道:“帶你出來玩玩,你總推三阻四的做什麼?有什麼害臊的?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瑤妹,你今日親我一下,他們這些人就是個見證,回去我就跟母親說,年下就娶你過門,可好?”
薛翀並未停留,依然往前走。他經營著酒色營生,男人調戲女人的事他見的太多了,很多都是周瑜打黃蓋的事兒,沒有什麼稀奇,也不需要別人去管。
耳畔又聽裏麵哄笑了幾聲,然後一個女子怯怯的說道:“大少爺,我先扶著小姐回去了,出來半日了,二夫人恐怕會要找我們。若是被二夫人知道您和小姐出來,對您也不好。”
那男子頓了一下,有些泄氣的說道:“真是喪氣,出來玩也玩不痛快。趕緊走吧。”
那丫鬟答應了一聲,又聽那少爺又甩過來一句,言語中似有不耐:“將帷帽給她帶好了。”
薛翀堪堪要走至這包廂的門口,那門正巧打開,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女從裏麵快步走出,好像急於逃離這裏一般。
不想迎麵薛翀正行至她前方,差點碰到一起,女子心裏驚了一下,抬眼看了薛翀一眼,那怯怯的眼神帶著些許驚慌,眼圈紅紅的,裏麵還噙著淚,卻緊緊咬著唇沒有讓它落下來。
當時薛翀趕緊將身體閃在一邊,為她讓出一條路,之後一個小丫鬟從裏間緊跟著出來,主仆二人一麵將帷帽帶好,一麵腳下一刻不停的離去了。
薛翀看她背影下了樓,繼續往裏麵走,路過那包廂,見屋子裏是四五個男子,帶著兩個唱曲兒的姐兒。心裏當時還想,能和男子來這種地方吃酒唱曲兒,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又想起那淚眼凝春的樣子,心下還覺得鄙夷的很,覺得她定然是欲拒還迎惺惺作態,沒想到小小年紀竟會這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