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哥們兒,你也是大學生參軍的嗎。”一個精瘦得像猴子一般的人問道。
“嗯,你也是嗎。”我課堂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我就說嘛,看你那麼深沉的望著窗外,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思想的人。據說這批新兵有兩個是大學生休學參軍的,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我。我叫張慶,外號叫猴子。”
仔細看了看他,果然很像一隻機敏的猴子:“我叫張木峰,一個俗套的名字,很高興認識你。”
“別客氣,以後咱們就是戰友了,說不定哪天咱們上了戰場還得為對方當一顆子彈呢。”
看著猴子的眼睛,突然發現他和我之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以前在大學裏麵認識的那些人,不管他們嘴巴上說什麼,當你看到他們的眼睛的時候你總會覺得他們有什麼其他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從張慶的眼睛裏你看不到其他的閃爍。
一路上,張慶跟每一個人都介紹了自己的外號,並且碰到誰都能聊上幾句,連帶隊的老兵都鬆了一口氣,畢竟有了這麼一個自來熟的人在車上,就不用再擔心我們這些九〇後會因為想家而集體放水。這就是我在部隊認識的第一個戰友,算是一個好頭。
又經過一段時間的奔波,幾輛軍用卡車終於在一個不算破敗,但是也絕說不上嶄新的營門前麵停了下來。百多個新兵一骨碌像綠色的豆子一般從車上被慢慢的倒了出來。在老兵們的吆五喝六下排成了一個大概還算整齊的隊列。等到所有的人都在隊列裏麵站定之後,我還滿心好奇的東張西望,想看看是不是有些坦克飛機之類的武器讓我這個鄉下來的孩子看看眼。突然聽到一聲炸雷一樣的口令響了起來:“立正!”我反應比較慢,還在拖拖拉拉的整理著腳下的背包,突然覺得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剛要轉身去看是什麼回事兒後麵傳來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別動,站直了,聽首長訓話。”
本來自己是想來一句經典的漢罵的,但是聽到這個之後還是強行的將這個本能壓了下去。忍著背上火辣辣的疼,我堅持著站直了身體,雖然在老兵看來我們這盡力站直的樣子顯得更像是繃直的蝦,而不像是站軍姿。挺起的胸都快頂到自己的下巴上了。
我看到幾個穿著常服的軍官從營門走到了隊伍的前麵。我冒著又被打的風險看了看,兩個上尉,一個少尉,後麵還有幾個士官。估計這個軍營也隻是一個臨時訓練新兵的地方,在結束兩三個月的新兵訓練之後,我們則還要分派到各個具體的崗位上去。
雖然這些軍銜實際上都不算高,但是在軍隊這種強調上下級觀念的地方,他們確實可以稱得上是首長,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上尉其實並不像是一個典型的軍人,雖然腰身挺得很直,眼神也像劍一樣鋒利,但是你總能覺得在這個看似沉穩嚴肅的目光後麵,有著一點玩世不恭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這也應該是情理之中,因為畢竟這個上尉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上尉低頭看了花名冊一樣,就開始像炸子一樣一個個的往外蹦名字:“下麵開始點名,念到你名字的喊到。”
“張成。”
“到。”
“李誌。”
“到。”
“趙天來。”
“到。”
“張木峰。”
“到。”
我一邊聽著別人的名字,一邊記著數字,當自己的名字最後響起的時候,是一百零七個人,“哈,在加上一個就剛好是水滸一百零八將了。”張木峰在心裏麵暗暗想道。
“從今天起,你們將在這裏完成你們的新兵生活,什麼叫做新兵,就是不管你們以前幹過什麼,現在都是一樣的新兵,我希望,你們能夠通過所有的考核科目,否則將會被淘汰出局,在這裏,隻看你的成績和能力,這也是評判你們的唯一標準,我是你們的新兵連連長賀武。”在連長說著這寫話的時候,眼睛卻絲毫沒有停下來。他從排頭看到了排尾,又從排尾看到排頭。我從來沒有接受夠這樣的逼視,隻能低下了頭,沒想到的是連長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雖然隻有幾秒鍾或者更短的時間,但是對於我來說確實無上的煎熬。當我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他的目光已經移開,但是想到剛才那兩道目光,仍然覺得冷汗直冒。但是這種目光並非是蔑視或者挑釁,更多的應該是不滿或者很鐵不成鋼。又是一個令我感到與眾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