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初逢已種今日意 交惡隻緣昔時因(3 / 3)

白樸震碎木桌,但也就因為這一下,攻勢不由得滯了一滯。少女立時乘虛而入,狠招毒招盡往他身上招呼,邊打邊叫:“蕭冷,你攻他背後;蕭冷,你砍他左手;蕭冷,踢他屁股……”白樸心有旁騖,頓時被她鬧得個手忙腳亂。

“你這婆娘真是無恥。”嚴剛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蕭冷目光如刀,掃在他身上,“我本不想乘人之危,但你膽敢罵我師妹,我留你不得。”他邁步走向嚴剛道,“不過,我還是給你一個堂堂一戰的機會,出刀吧!”隨著他的步子,殺氣洶湧而來,眾人無不心神震顫。

白樸放聲長笑,一掌逼開少女,閃身站在眾人身前,悠然搖扇道:“閣下的對手是白某吧?”

“喂,我們還沒打完呢!”少女叉著腰叫道。

白樸微微笑道:“你不是要你師兄幫忙嗎?你們二人一塊兒上吧。”

“好呀!”少女眉開眼笑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們。”說著就要上前。“這女的真夠無賴的。”眾人皆是一個念頭。黑衣人搖搖頭道:“玉翎,你不要插手。”他直視白樸道,“我用刀。”

白樸道:“我就用這把扇子。”心中卻想:我料得不錯,這人果然是那老怪物的徒弟,自負得可以。還好,還好,若他真與這丫頭聯手,隻怕大事不妙。

“你應該用劍才是。”蕭冷皺眉。

白樸微笑道:“折扇足矣。”蕭冷正要發怒。突聽少女道:“我也用刀。”她從袖裏抽出一把藍汪汪的短刀。

蕭冷眉頭大皺:“你要幹什麼?”

“他明明是我的對手,你偏要和我搶。”少女撇著嘴道,“上次‘神仙渡’殺人,你也是靜靜一個人做了。這次我也要殺人。”

蕭冷哭笑不得:“殺人放火是男人的事情。師父隻叫你跟著我長長見識,可沒叫你跟著我殺人。”

“哼,你和師父那麼喜歡殺人,殺人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少女說,“我偏要試試。”

白樸暗暗心驚,忖道:這小丫頭武功了得,嚴剛、端木聯手也未必能勝,她若不守單打獨鬥的規矩,倒是棘手。

“你竟然不聽我話。”蕭冷有些惱怒,“不怕我動武麼?”

“你敢?”少女似乎有恃無恐。霎息之間,一點藍光從蕭冷手中噴薄而出,除了白樸誰也沒看清楚他如何出手,湛藍色的刀鋒已從黑絲囊裏吐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定在少女的咽喉上。少女粉紅色的衣袖翩然落地,露出雪白的小臂,一股冷氣直鑽進去,涼颼颼侵入肌膚,少女一張俏臉頓時變得慘白。

“我說到做到。”蕭冷冷聲說。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好了。”少女眼裏淚珠滾動,不顧喉間刀鋒,硬是踏上一步,“你殺了我好了,反正師父不在,隨你怎麼欺負。”蕭冷本意是嚇嚇她,見狀趕忙縮手:“你不聽我話,我自然要管教你。”他雖然嘴硬,心裏卻已經有些後悔。

“誰要你管?”少女從小受人百般寵愛,從沒受過這種氣。一時間氣得發瘋,但又偏偏打不過這位師兄,當下一頓腳,衝出客棧。

“你去哪裏?”蕭冷一步跨出,似乎縮地成寸一般,越過一丈有餘,便要追出。

“想逃麼?”嚴剛見他落單,豈肯放過,橫身攔住,一刀迎麵劈出。

“嚴兄不可。”白樸叫喊聲中,嚴剛隻覺藍芒晃動,森森刀氣直逼過來,頸上肌膚頓時僵了。白樸飛身趕到,知道阻擋不及,手中折扇一合,疾點蕭冷背部四處要穴。這一下圍魏救趙,蕭冷不敢大意,足下微動,刀鋒回旋。金鐵交鳴聲中,三人兔起鶻落,一觸即分。嚴剛倒退五步,一跤跌倒,握著半截九環大刀發楞。白樸與蕭冷對峙而立,身上衣衫無風而動。

“好毒的刀法。”白樸緩緩道。蕭冷望了文靖一眼,也不言語,大步走出客棧,追那少女去了。

“白先生,豈能這樣放他過去。"端木長歌道:“如不聯手取他性命,豈非後患無窮?”白樸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隻聽當啷一聲,他手中折扇落下兩截扇骨。“要殺此人,談何輕易。”他歎道,“他若一心要走,聯手也攔他不住。”

"白先生,小老兒有一事不明。”梁天德道,“這人既然如此厲害,白先生為何又說什麼李代桃僵,豈不是讓文靖陷入險境?”

白樸道:“梁兄,你難道沒看出這人已經察覺文靖小兄弟與淮安王貌似?就算我們不說,他也未必善罷甘休。再說,若讓蒙古人知曉千歲死訊,對我大宋甚是不利。假如兩軍對峙之際他們說出此事,必然亂我軍心,惹人生疑,漏了文靖小兄弟的底細。”說著他微微一頓,安慰道,“梁先生放心,那人武功未必一定勝我。有我白樸在一天,必定誓死保文靖小兄弟周全。”梁天德將信將疑,但如今已勢成騎虎,也沒其他的法子。端木長歌則叫出渾身篩糠般的店小二,著他安排數間上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