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大嬸離開後,丁梨眼疾手快地搶先一步坐上了大嬸的位置,再裝作無所事事地樣子看著窗外的風景,完全無視另一個大嬸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就算讓座也應該讓給老弱病殘孕,這位大嬸的精氣神感覺比她還好,早晨的公交車簡直就是沙丁魚罐頭,隻要人能上來,司機都會停下來。
一位穿著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被擠到了丁梨的身邊,丁梨稍微一抬頭就看到男人腋下的“海膽”,一股狐臭混合著汗水味直衝丁梨的腦門,本來公交車的顛簸就引起丁梨胃部不適,這下好了,丁梨強忍著惡心,使勁地扒開了公交車的窗玻璃。
“姑娘,開著空調了!”前麵坐著的禿頂大叔回過頭來,滿臉地不滿。
“對不起,對不起。”丁梨性格內向,被人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車裏的味道已經到了丁梨忍耐的極限,她不敢保證她下一秒會不會吐到前麵禿頂大叔的頭上。
“各位乘客,盛名路口……”
丁梨沒有聽清女播報員播得是哪一站,連忙逃離公交車。
丁梨站穩了腳,深深地吸了口外麵的新鮮空氣,感覺胃裏稍微好過了一點。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銀色金屬女表,7點30分,約了麵試時間是8點,還有半個小時,應該來得及。
丁梨準備走到前麵路口攔一輛出租車,結果還沒走多久,腳上的涼鞋帶子斷了,她真是欲哭無淚,想到剛才擠公交車的時候被後麵人踩了一腳,估計就是那時候鞋帶就受損了。
丁梨眼圈泛紅,委屈極了。
這個麵試的機會還是她媽媽趙蘭花女士托了以前一個同事的關係得到的。
丁梨的父親是當地某個小學數學老師,母親是當地前國營企業老會計,後來國營企業破產後,在私營企業幹了一輩子的出納,現在兩人雙雙退休,怎麼說也算是一個有文化底蘊的家庭,對唯一的女兒就一個要求,“考公”!
丁梨從小聽爸爸媽媽話的乖乖女,學習也是中規中矩,聽了媽媽的話,也學了財務專業,一畢業後,更是一頭紮進了“考公”的隊伍。
無奈丁梨這個人心理素質不夠強硬,即使費勁的把筆試通過了,到了麵試環節就是各種掉鏈子。
今年是第五次落榜,這次打擊的不僅是丁梨,更是她的父母。
她的爸爸丁誌成同誌長歎一聲,“孩子媽,放棄吧,我們家阿梨就不是吃這碗飯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安排一份工作,好好上個班吧。”
趙蘭花看著女兒沮喪又不敢看她的樣子,終是心軟了,她經常夜裏起夜還看到女兒房間的燈光,世上的一切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終究是命啊!罷了,就一個女兒,還指望她給老兩口養老送終,不能逼太狠了。
趙蘭花擠出一絲笑意,輕輕拍了拍丁梨的肩膀,寬慰道,“阿梨,這世上不是隻有“考公”這唯一的出路,既然這獨木橋我們擠不上去,那我們就下來,換一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