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采薇打探來的消息,我大致對五色樓的眾人有了些了解,但依然沒有能夠確認凶手的線索。我決定要更深入地調查一下案發當天的情況,於是找來倚月,問問她對於當天的情況了解多少。
倚月說:“當天,程公子在吟翠樓設宴過小生日,我和靈瑤被接去演出。酒宴過半的時候,歌舞結束,靈瑤就先回了。程公子是我的熟客,讓我留下來陪酒。我實在是喝得多了些,到後來已經斷片了。看門的劉大爺說,大約是醜時,我被歡歡攙著回來的。我回來後,五色樓就落了鎖,再沒有人出去過。但第二天我醒來,就發現歡歡確實失蹤了。芸娘懷疑過也許是有人殺害了歡歡,將屍體藏了起來,於是把院裏的水井地窖都翻找了一遍,沒有收獲。”
所以,歡歡的下落是這個案子的關鍵。若歡歡不是凶手,那一定是凶手將歡歡藏了起來。我問倚月:“這案子可能還牽扯到歡歡的性命,官府不管麼?”
倚月麵帶愧色地說:“我們沒有去報官。芸娘說,一來,花樓裏出了命案太過晦氣,二來,歡歡是個丫頭,即使報了案,官府也不會真的去查。與其如此,還不如我自己來為歡歡報仇。”
目前得到的信息看似千頭萬緒,可又毫無進展,我一夜輾轉難眠。
晨起,芸娘身邊的丫頭來通報:“倚月姑娘,依依姑娘。芸娘說今兒六月初六,是入伏的好日子,請各院將衣物被褥、器具藏品都拿到院裏晾曬晾曬,梅雨季剛過,正是時候除除屋裏的黴氣。芸娘還請了得意樓的師傅,午時請大家在琴樓用午膳。芸娘命我來幫倚月姑娘晾曬,依依姑娘初來乍到,可以趁此機會,去各院走動走動,熟悉熟悉情況。”
我頓時打起了精神,和倚月對視一眼,明白了芸娘的用意。
我囑咐倚月:“我去轉一轉,你記得戴上麵具,午時咱們在琴樓見。”
倚月點頭。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尋找什麼——凶手不太可能把作案工具留在身邊,還大咧咧地拿到太陽下曝曬。但是,各院晾曬家當,確實是一個觀察細節的好機會。
我先來到了離舞院最近的曲院。
沒看見靈瑤,卻看見雲雅正在晾曬被褥,我湊過去問雲雅:“你怎麼在這裏呀?”
雲雅答道:“靈瑤姑娘去幫芸娘了,我來幫她整理整理。靈瑤姑娘畢竟是新人嘛,總需要照顧好各方麵的關係。”
我笑著說:“你也是來打點關係的麼?”
雲雅搖搖頭說:“靈瑤姑娘對我很好,不僅教我曲子,事事對我都很照顧。我很感激她,知道她今天肯定顧不上自己,所以一大早就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放心地把東西都交給雲雅打理,想來是沒有什麼可以查的,我告別雲雅,去了畫院。
畫院的婉倩正在將藏書一冊冊地翻開,鋪在地上晾曬。我過去打招呼:“婉倩姑娘。”
婉倩驚喜地看著我說:“依依妹妹,怎麼來我這兒串門了?”
我笑笑說:“婉倩姑娘不歡迎麼?我是來看看姑娘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