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地向北走了七八日,我慢慢習慣了這種顛簸的感覺,已經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行駛的馬車上吃飯、喝水、睡覺了。采薇更厲害,已經拿出了針線,自顧自地縫補起衣服來。
我無聊地掀開窗簾,往車窗外瞅了瞅。窗外依舊是野曠溪清、綠樹黃花的美麗風光。可再美的景色,連著看上七八日也是會膩的。我輕輕放下簾子,歎道:“好!無!聊!啊!”
采薇放下手裏的衣服,從身後摸出幾個小福包,說:“小姐,我們來抓福包吧!我昨天閑著沒事做,就縫了幾個福包,正好可以玩。”
我白了采薇一眼,心想這麼弱智的遊戲我早就不玩了。
采薇不理會我的嫌棄,拉過香蘭說:“香蘭,咱們倆玩。”
香蘭還在為千秀的事情悶悶不樂,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香蘭拒絕道:“我的手小,年年抓福包都輸。采薇,你自己玩罷。”采薇怏怏地將福包收了起來。
我看了看香蘭,又看了看采薇。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絕佳的打發時間的方法。我用胳膊同時勾起兩人的臂彎,說道:“朋友,鬥地主了解一下?”
我用眉筆臨時畫出一副撲克牌,向香蘭和采薇詳細地講解了規則。
香蘭問道:“這個‘逗’地主是什麼意思?逗地主笑嗎?”
我說:“不是不是,鬥是鬥爭的鬥,鬥地主的意思兩個農民連手,共同打倒地主。”
采薇不解:“為什麼農民要打倒地主啊?”
“因為要分……”我將話壓在嘴邊,我覺得以采薇和香蘭的成長經曆,就算我當場給她講周扒皮的故事,她也不一定能明白“鬥地主”的必要性。
我改口說:“這就跟象棋裏的楚漢之分一樣,規則就是這麼設定的。咱們來打一盤吧,一邊玩,一邊熟悉規則。”
“剛開局不要扔炸,王牌要放在關鍵的時候用!”
“喂!我倆是一夥的,你可以跟我互相送小牌給對方,不用跟我拚誰的牌大!你這種人就叫豬隊友知道嗎?”
……
“鬥地主”果然是消磨時間的利器,一天的路程就在此起彼伏地呼喊聲中過去了。
“停!今夜就在這裏過夜!這裏條件有限,車上的貨物不用卸下來,我們把車拴在一起,晚上會有人值守。”車外傳來了趙鏢頭的聲音。
趙鏢頭是順德鏢局的鏢頭,負責這次陸家隊伍進京的路程安排和安全,一路上都是他在帶路。我們的隊伍裏有四五個是趙鏢頭帶來的鏢師。
香蘭撩開窗簾,問道:“趙鏢頭,我們這車裝的貨物也不用卸嗎?”
趙鏢頭說:“不用卸。晚上我的人親自看著!”香蘭點點頭,但還是拿上了那隻暗格裏的匣子。
一路上我們都在官驛或是路過的大集鎮上留宿,今晚住的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村,唯一的客棧坐落在村東頭,隻提供了三間客房。
趙鏢頭向陸其詩解釋道:“陸小姐,我們馬上就要出同州了,現在已經到了同州和章州的邊界。這裏的條件有限,還請陸小姐將就一晚,明日進入章州境內就有官驛可以停靠了。”
陸其詩說:“無妨。趙師傅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