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起來。我向牆頭張望,依然沒有看到景逸出現。
他大概是不會來了。現在天色明亮,他要是頂著一頭金發出現在城裏,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若是他再翻牆進入陸府,不論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都會將線索引向陸府,景逸應該不會這麼做。
隻是不知他現在安全與否?
“依依。”沒有等到景逸,卻等到了陸其風。陸其風走向我,說:“這麼早就起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道:“是呀,出來吹吹風,看這天氣,快要下雪了呢。”
陸其風接過我的話,說:“這都過了臘八了,也該是時候下雪了。”
我問道:“陸老板怎麼這麼早過來?”
陸其風說:“今天我還要出城一趟,就想在走之前來看看,要是你還沒起,我就先走了。我看到了其詩寫給我的信,多謝你忍痛割愛,替其詩獻給貴妃一套甲油。”說著,向我拱手作揖。
“我知道那套甲油一定十分貴重,這些錢可能彌補不了什麼,但這是我們陸家的一點心意,還請一定收下。”陸其風遞給我一張銀票,我看了看上麵的數額,五千兩白銀。
五千兩白銀,買了我整整十瓶甲油,不算虧。我毫不扭捏地接過了銀票,說:“陸老板當真是雪中送碳,我正想要出去置辦一處宅子,陸老板就親自給我送銀子來了。”
陸其風一怔,隨即笑著說:“依依想要搬出去住嗎?”
我說:“老是在陸府叨擾也不好,等我找到了住處,我就帶著采薇和蘭蔻一起出去住。”
陸其風說:“我就知道我這陸府你住不慣。我一早讓崔叔為你尋一處住宅,前兩天才選好地方,就在東市,離善美堂不遠,這樣也省得你每日來回折騰。隻是這處宅子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所以我命人好好休整一番,所以,恐怕還需要些時日,你才能搬過去。這段時間,就先在陸府住著吧,等有空了讓崔叔帶你去新宅看看。”
陸其風竟然已經替我選好了宅子,他一番誠心,我若推脫著不接受倒顯得矯情了。
於是我說:“多謝陸老板如此為我著想,那這銀票我可不敢收了,又收您銀子,又收您宅子的,我可當不起。”
陸其風擺擺手,說:“怎麼當不起了?你幫了其詩這麼大的忙,我也該好好謝謝你的。這銀票你先自己留著,新宅子總有需要用錢的地方。”
我道:“恭敬不如從命。”
送走了陸其風,我決定先回屋睡上個回籠覺,昨天晚上一夜未睡,可真是要困死了。
采薇和蘭蔻已經起來了,我對她倆說:“我今日困得緊,善美堂就交給你倆了,我睡一會兒再去店裏。”
采薇拍著胸口向我保證:“我們倆一定看好鋪子,小姐,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又叮囑道:“加入會員的人一定要登記好名字和地址。若是碰到了曹家和秦家的女眷,記得先拖住她們,立刻遣人回來通知我。”
我一覺睡到午時,想著還是得去店裏看看情況,於是掙紮著從床上爬起。
大概是因為還沒有睡醒,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是有恍惚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被一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眼睛盯著。
來到善美堂,看見善美堂被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不知出了何事。
我擠進人群,發現一個看上去很麵熟的人在與采薇爭吵,可我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了。
我走上前,采薇看見我十分高興,說:“我們掌櫃的來了。小姐,你看這黃牛,又來鬧事了!他這次拿了和我們的玉蘭霜看上去一模一樣的空盒子,不知裝了哪家小作坊的麵脂,就冒充我們的玉蘭霜,在我們善美堂門前售賣!”
我仔細看了看在善美堂內鬧事那人,發現原來是一連好幾天來我們店裏充當黃牛的景逸的小廝。
景逸,他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