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為巍峨的皇宮披上了一層素白的銀裝。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尚未堆積的雪花,無情地拍打在文鴛單薄的身軀上。
她跪在儲秀宮門口,嬌豔欲滴的紅梅就開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散發著陣陣幽香。
可這香氣卻絲毫溫暖不了她冰冷的身體,刺骨的寒意早已滲透了單薄的衣衫,鑽入她的骨髓。
文鴛的膝蓋早已失去了知覺,麻木的疼痛讓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娘娘,求您……求您讓文鴛起來吧……」
另一個宮女翠兒,瑟縮著身子站在一旁,看著文鴛被凍得發白的臉色,忍不住開口求情。
「閉嘴!再替這賤婢求情,連你一塊罰!」
儲秀宮內傳來純妃尖利刻薄的聲音,嚇得翠兒立刻噤了聲,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文鴛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卻依然倔強地抿著,不肯發出一聲求饒。
她美豔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隻有那雙清澈的眸子,在風雪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仿佛冬日裏傲然挺立的寒梅,清冷而孤傲。
她究竟犯了什麼錯?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純妃最心愛的翡翠鐲子罷了。
可誰又知道,那鐲子是她「不小心」碰到的?
文鴛的目光落在那緊閉的宮門上,紅漆金釘,雕梁畫棟,奢華無比,卻掩蓋不了其後森冷的寒意。
一如這深宮,表麵光鮮亮麗,內裏卻滿是肮髒齷齪的交易和血腥殘酷的爭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雪卻越下越大,整個世界都仿佛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之中。
終於,儲秀宮的門打開了,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在宮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她便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妃子——純妃娘娘。
隻見她柳眉杏眼,膚如凝脂,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可在那雙美目深處,卻掩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和毒辣。
「喲,這不是咱們的大美人嗎?怎麼跪在這裏,也不怕凍壞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
純妃掩唇輕笑,語氣中卻滿是嘲諷和不屑。
文鴛緩緩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奴婢不敢,奴婢皮糙肉厚,哪比得上娘娘金枝玉葉,嬌貴無比。」
「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
純妃身邊的宮女春桃厲聲嗬斥道,作勢就要上前掌摑文鴛。
「住手!」
純妃卻抬手製止了她,目光玩味地落在文鴛身上,語氣輕柔卻暗藏殺機,
「本宮看你是凍傻了,來人啊,還不快把她扶起來,送回她房間好好休息。」
兩名宮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文鴛,拖著她離開了儲秀宮。
「娘娘真是菩薩心腸,對這賤婢都如此仁慈。」
春桃在一旁諂媚道。
純妃冷笑一聲,眼眸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菩薩心腸?本宮會讓她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可不是一句‘仁慈’就能概括的……」
文鴛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房間裏,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為長時間跪在雪地裏,雙腿麻木無力,根本無法動彈。
她無力地躺在地上,任由冰冷刺骨的寒意侵襲著她的身體。
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夜幕降臨,儲秀宮的偏殿裏一片死寂,隻有寒風從窗縫中擠進來,發出嗚嗚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