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揚早就知道幸福美好的事從來不是自己能奢求的。如果貪心,勉強得到了也會失去,或許還要連累了旁人一並受苦。

在女王殿下寢宮門口,那個一臉嚴肅的侍官長硬是說爹爹未得主人允許擅離職守私自外宿,叫了人將爹爹押去刑房,羽揚頓時慌了神。

剛還沉浸在爹爹整晚陪著他的喜悅中,下一刻就是這般殘酷的真相。羽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爬到了侍官長腳下,小聲地哀求道:“大人,都是下奴的錯,下奴不該整晚纏著爹爹不讓他走。若是責罰,請責罰下奴。”

羽揚深深自責,若不是他不肯吃掉糖果,還貪戀爹爹的溫暖,一直趴在爹爹的腿上睡的那麼沉,或許爹爹就能悄悄離開,就不會一直等到早上他醒來的時候才走。爹爹是不忍吵醒他,唯恐留他一個在那陌生冰冷的地方擔驚受怕,才明知道會被責罰也還是留了下來吧。

侍官長揮手,讓拖拽著莫想雲就要離開的護衛停了停,審慎地問道:“小莫,是這孩子說的那樣麼?”

莫想雲略一尋思就明白了這或許隻是女王殿下安排的一場試探,畢竟他昨晚離開的時候,是得了殿下親口許諾的,隻是可憐羽揚為他擔憂了。莫想雲實話實說道:“大人,不是羽揚說的那樣,是下奴執意留下陪他。”

侍官長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小奴隸,斥責道:“這麼小就會說謊了?小莫都招認了,識相的就跪到一邊去好好反省。”

羽揚清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跪伏的姿勢很標準,語氣更加卑微卻執著地辯解道:“大人,是下奴的錯,求您饒過下奴的爹爹。”

莫想雲怎忍心讓羽揚承擔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萬一侍官長被攪鬧的沒了耐心,真將羽揚一並送去刑房受罰,更委屈那孩子了。他猶豫著該怎樣說服羽揚,就聽侍官長開口說道:

“小奴隸不要鬧了,再鬧小莫的責罰就翻倍。”

羽揚立刻乖巧地不再出聲,抿著嘴唇依然用哀求的神色望著侍官長。

侍官長一擺手讓人將莫想雲拖拽走,顯然不想在這種懲罰奴隸的小事上糾結太長的時間,免得攪擾了主子們的休息。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衣裝,板起羽揚的下巴盯,以嚴肅的語氣對羽揚說道:“小奴隸,進了王府就要遵守王府的規矩,有些事不是你能強求的。”

“下奴明白了,多謝大人指教。”羽揚身體微微顫抖,卻並沒有抗拒侍官長的動作,溫順地仰著頭,表情也是乖巧的甚至還有幾分刻意地討好模樣,唯有長長的睫毛上氤氳的霧氣出賣了他的恐懼與委屈。

“嗯,看起來你是個懂事的。從今天起你要服侍小王子殿下。每天早上6點半之前在殿下的臥房門外候著,此後殿下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直到殿下晚上就寢之後允許你離開,你才能夠到指定的地方休息。其他一切規矩均參照王府奴隸守則中近身奴仆的標準執行。”

“是。”羽揚回答的很幹脆,並未多言。

侍官長當然喜歡溫順乖巧識相又不多話的小奴隸,在羽揚臣服的姿態中找到了平衡,滿意地鬆了手,將羽揚帶到了二層小王子殿下的臥房門外。

一路上羽揚目不斜視,腳步非常輕,整個人幾乎都沒有存在感,跪伏在臥房門外的姿勢也非常標準。這些都讓侍官長很滿意,不愧是小莫的兒子,雖然沒在王府內教養,可是這般懂規矩還有這種溫順的性情與小莫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這父子倆一個服侍女王殿下,一個服侍小王子殿下,真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羽揚在房門外跪了一會兒,就聽到裏麵有人喊:“是不是羽揚來了,讓他進來吧。”

羽揚記得這是小王子殿下的聲音,清脆悅耳,還帶著一絲稚嫩,不過就像小王子殿下的名字“暖心”一樣,無端地會讓人聯想到溫暖的感覺。

門自動打開了,羽揚膝行進入房間,侍官長從外邊將房門關上。

“來,把衣服脫了。”小王子殿下吩咐了一句。

事實上,羽揚並沒有覺得這樣的吩咐有什麼不正常,在磐石星的時候,就算不被吩咐脫掉衣服,在某些時候他也會主動快速的脫掉身上唯一的衣物,以防止衣服破損。他也沒有去想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他知道想什麼都沒有用,他隻有接受和適應。所以他一點質疑和停頓都沒有,動作飛快地脫掉早上才剛穿好的一整套體麵的衣物,赤、條條地用最卑微地姿勢跪好,垂頭放鬆身體,等待著下一個命令。

小王子殿下臥室的房間裏鋪著厚厚的地毯,設有舒適的溫度控製係統,所以就算什麼也不穿,羽揚也不覺得冷。但他有點走神,擔心被拖去受罰的爹爹。刑房裏一定又冷又陰森,爹爹是不是正被吊在那裏挨鞭子?爹爹昨晚帶來的藥都被他用光了,爹爹這次挨罰受傷後,是不是就沒有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