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寶寶和李小閻王被綁走三個小時之後,陸之栩才發現,寶寶不見了。
期間林佑棲曾經說過一句:“你兒子怎麼還不回來。”被陸之栩無視。
等到九點一十,陸之栩餓了,準備給陸嘉明寶寶喂點牛奶餅幹就讓他去睡覺,結果,沒有找到本來應該在地毯上玩貓的陸嘉明寶寶。
陸之栩那時候還沒意識到寶寶已經丟了——寶寶很乖,從不亂跑,最多隻會在花園裏玩,玩累了就回來。
但是,他在花園裏沒有找到寶寶。卻發現了被粗暴地打開的花園門。
陸之栩慌了。
他打著傘,和林佑棲一起找遍了陸家周圍,同時,叫來了瑪莎莊園的保安。
他們從保安口中問出了李家的槍擊案,他和林佑棲趕到李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
那時候鄭林已經趕到,李家被戒嚴,四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他們連靠近都沒能靠近,隻能遠遠看著警戒線。
李家的花園被踐踏得一塌糊塗,空中彌漫著讓人不安的氣味——林佑棲說那是最新鮮的血腥味。
陸之栩打著傘,一身的雪,呆呆地站在李家外麵,看著裏麵不斷抬出覆蓋著白布的擔架,裏麵也有一具小小的屍體,陸之栩瘋了似地衝上去看,掀開卻看見一張陌生的臉,警察說那是李家廚娘的孩子。
深夜,雪花鵝毛般紛紛揚揚地落下來,他站在那裏,整個人都在控製不住地發抖。林佑棲在和負責封鎖現場的人交涉,偶一轉頭,看見陸之栩的臉色,嚇得怔了一下。
他臉色白得都快泛出青色,整個人已經搖搖欲墜了。
林佑棲過來扶他,他還是怔怔地,忽然醒悟過來,一把推開林佑棲,狠狠扔掉手裏的傘,瘋狂地朝自己家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出來得急,手機也沒有帶……
林佑棲隻猶豫了一下,就跟在他後麵跑了起來。
等他追到陸家的時候,陸之栩已經坐在地毯上,攥著家裏的座機,打通了夏宸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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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宸趕到陸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了。
整個瑪莎莊園,都是燈火通明的,夏宸和卓洛打過電話,知道他哥哥卓臻正在C城處理這件事。
李祝融、夏宸、卓臻、加上因為林尉所以一定會插手的鄭野狐,隻怕那個對李貅下手的人也沒有想到,這起綁架案會把幾個大家族全部牽扯進來。
就算他知道,也沒有回頭路了。
因為,被牽扯進這件案子的人,都被觸了逆鱗。
李貅於李祝融,陸嘉明於夏宸,事業於卓臻,林尉之於鄭野狐。
正如這天晚上,陸少尉在快要睡過去那瞬間的囈語:
“非非啊,C城這是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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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宸進門的時候,陸之栩身上披著毯子,隻穿著一件襯衫,坐在沙發上,目光慘然。林佑棲在一旁用電腦查李祝融的背景,不時看他一眼,以便在他崩潰的第一秒按住他,他們都過於專注,以至於沒有聽到花園裏直升機降落的聲音。
“我回來了,老師!”
隨著溫和聲音,青年大步從玄關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沒來得及換的定製黑色風衣,靴子上都是雪。
陸之栩像是猛然驚醒一般,站了起來。即使隔了三米遠,夏宸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發抖。
這個二十七歲的父親,他在一夕之間跌進地獄。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的兒子失蹤了,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一場凶殺案的現場,他卻無法追查下去。
他竭盡全力地想要把自己和那種特殊權力階層分開,可是最後,他不到五歲的兒子卻卷進那個階層的凶案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再次見到這個叫夏宸的青年,他幾乎掉下眼淚來。
下一秒,他被青年緊緊擁住,這個十九歲的青年,用他一貫的讓人安心的溫和聲音,在他耳邊說:“老師,我回來了。”
明明在一天之前才剛剛決裂過,不顧一切地驅趕,恨不能一輩子都不再見到……
可是此刻這莫名的安心感,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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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寶寶是被李祝融的兒子帶去他家玩,然後卷進了這場……綁架裏?”陸之栩臉色蒼白地看著已經解釋完畢的夏宸。
他的眼睛總是像水鬼一樣,眼梢往上吊,帶著點莫名其妙的傲氣。
但是,現在他的眼神幾乎是絕望的。
夏宸點了點頭。
林佑棲沒能攔住暴怒的陸之栩。
二十七歲的教授,年輕的父親,他發出了一聲慘然的冷笑,在林佑棲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夏宸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