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零亂
他開心的哈哈大笑。笑聲快慰而滿足。曾被伯邑考擾亂的心緒在帝辛麵前迅速平複,我終於明白我對帝辛的感情是無可救藥的,一捕捉到他健碩雄美的身影我就萬劫不複零落成泥,在我和他的世界裏他是樹我是藤,對他的攀附與貪戀是我與生俱來的使命,一觸到他寬大溫熱如銅鐵般堅硬的胸懷我就會在他灼熱的光芒裏徹底融化。
從此,除非在人前,我不再稱他王。我們真的就對一對平凡的夫妻那樣直呼對方的名姓。除了宮女小眉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自打我進宮,帝辛再沒有踏進別的嬪妃寢宮,他把那些曾經和他有過肉體之歡的女人們全部拋到了九宵雲外,包括已為他生兒育女已有幾十年夫妻恩情的薑後。薑皇後曾幾次派宮侍以各種理由請他去正宮,但他總是很快又回到我身邊。帝辛對我的專寵就像一片溫暖湛藍的海洋,自我進入商王宮就把我徹底淹沒。但同時更使我遭到其他嬪妃的妒恨,每當我走在路上,我總會感覺到我幾乎被各種惡毒的善妒的眼神吞噬。
但薑後卻對我很好。而且好到沒有理由不求回報。我在她的臉上眼裏看不到絲毫令我不快的跡象。帝辛臨朝時她常派了宮女邀我過去坐坐,所有後宮嬪妃裏也隻有我能享此殊榮。
她待我就像姐姐,和我一起品銘美酒茶點,一起聽樂師彈奏看宮女起舞。我對她曾有過的戒備隨著她對我的逐漸親近而煙消雲散,我甚至為自己曾經對這樣一個寬宏博大的女人起過猜疑而汗顏。
帝辛的專寵與薑後的友善就像春風細雨般沐浴著我,我就像一朵花般絢麗多姿千嬌百媚的忘情綻放著,我是這宮殿裏最美的風景,青春絕色,傾國傾城,任何人在我麵前都黯然失色。初進宮時所遭遇的一切和其他善妒的後宮嬪妃凜冽惡毒的盯視對我而言已經雲淡風輕。薑後喜歡聽琴,常為她演奏的是樂師師涓,但她獨愛伯邑考的琴音,閑來偶爾會‘借’在朝中做禦衛的伯邑考來後宮演奏。
可我不敢再單獨麵對伯邑考,我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我和他今生已注定無緣無份,我不能讓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更不能讓他沾汙了我對帝辛一片冰清玉潔的心。所以每當薑後有事離開我便急急地跟她在身後,我不再單獨留下不再給他和我說話和我四目相對的機會。
伯邑考平靜沉默。他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他總是專注地撫琴,看起來完全沉浸在音律的世界裏。隻是他眉宇間凝鎖了更深的憂傷,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深深的落寞和失意裏。
帝辛召集諸候大會,各路諸候開始陸續進入朝歌,帝辛開始早出晚歸。
那正是一個秋高氣爽花好月圓的時節,後宮空落,薑後便邀了我一同到禦花園飲酒賞花。
禦花園百花爭豔,姹紫嫣紅,奇獸俊鳥遍布園中。遠遠地,我看到園中央的木亭裏端坐著一個正在撫琴的白色的身影。那是伯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