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亂
那次看似偶然的邂逅和並不是很長的私密交談還有最後我們的相視而笑,彼此相似的立場和心情使我在一瞬間就對莘氏產生了信賴和好感。我終於在偌大的冷漠無情的後宮找到了一個可以心靈相通的姐妹。
雖然伯邑考已經成為過去,但他卻是掩埋在我心深處的一道無法縫合的傷口,所以我非常願意和這個來自西岐的和伯邑考有著很深淵源的女子成為朋友。我希望通過這種有形的方式來懷念伯邑考,這是我對他無盡悼念和緬懷的最深切的表達。
我的心情開始好起來,一度蒼白的臉色逐漸恢複紅潤。那個下午,我一身輕鬆去探望我的父親。
父親一個人坐在廳裏獨酌,他的神態看起來蒼老憔悴,他隻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複又低頭啜飲。我的到來第一次沒有引起父親的共鳴。
我站在那裏,意外又不解地望著父親,“父親,您怎麼了?”
父親為自己續酒,端起酒樽,飲盡杯中之物,然後發出一聲長歎:“唉,真是造孽啊!”
我仔細審視父親的臉色,他的神色眼神都極盡無奈與悲愴,好像正在經曆一場打擊。
“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您說出來,是什麼使您如此反常?”我關切地問。父親再也不是那個曾經義氣風發,英武神勇的將領,隻有四十幾歲的他雖然仍然處於一個男人的壯年年齡,可是他看起來已經垂垂老矣。一個人也許隻有在自己熱愛的地方過自己喜歡的生活才能煥發精神,而父親甘心呆在這幢看似華美其實他並不喜歡的宅院裏,是因為我,但我知道這對心高氣傲習慣享受自由的他其實是一種屈就甚至囚禁。
“我曾經告訴過你,人都是有天命的,可我沒想到天命也有發生錯亂的時候。當天命發生錯亂,大的隱患和災難就會接踵而至。”
“父親,您是不是喝醉了?為什麼說出這種不詳之言?”我驚問。
“我沒有喝醉。我隻是很難過。”父親兀自舉杯,他不再抬頭看向我。
“可是,您的舉止和您說出的話語都極為反常,請您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到底是什麼使您變成這樣?”
自小我就活在父親溫暖的臂彎與寵愛的眼神裏,有生以來,這是父親第一次對我如此冷漠,我的內心有一股幽怨在湧動,但我知道這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很久不來了。我知道這段時間宮中發生了很多事,那些事都和你有關。我最衷愛的女兒已經成為這個王朝所有紛擾與動亂的罪魁禍首。這令我非常難過。”父親的聲音抑鬱蒼老,他的尾音久久地回蕩在空落的大廳裏。
“父親,原來您和他們一樣地看我?可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他們,是他們容不的我!”我激動起來,我萬萬沒有想到最愛我的父親竟然和比幹,微子,箕子如出一轍。可是,他是最愛我的父親啊!這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