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月夜2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這裏了嗎？”姬發再度發問。
“無論如何，我都要感激你讓我在臨死之前來到這裏，讓我看到了這幅畫。我真的
感激你！”我真摯地說。
姬發長歎道：“大哥的慘死是我心頭無法愈合的傷痛，無論我做了什麼，走到哪裏，這種痛都像刀一樣紮在我的心上。大哥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我們長相酷似，但性格迥異，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他認準了一件事他就會去做，一直到做成為止，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在所不惜。這是他的人生法則，他的一生一直遵循著這個法則，最後也死於這個法則。大哥常常對我說，以小看大，隻有把小事一一做好，將來才能做成大事。雖然我們道路不同，但是他的精神和意誌卻一直激勵我，直到今天。但是我不能原諒他的是，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我的路標和航向，可是他卻在人生最鼎盛的年華走錯了方向，他竟然為了一個注定不能屬於他的女人而喪命。他這一次的執著讓我悲哀，但我卻不能原諒導致了他慘死的人。這幅畫是他臨死前幾天托人帶回西岐的，他可能預感到自己會出事，所以就安排好了後事，而這幅畫就是他唯一的後事。他的做法在告訴我，這是一件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他寧可失去生命，也要保存這幅畫。當我看到這幅
畫的時候，我就預感到了不詳，果然幾天後就傳來了噩耗。大哥，他真的
走錯了方向。”
“依你所言，他對我矢誌不渝的愛情一文不值是嗎？”我咬著牙顫聲問。伯邑考對我的愛情是偉大而神聖的，世間沒有人能夠做到像他那樣去愛一個女人，可以忘我
而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一份在世人眼中縹緲的
不切實際的愛情，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凡夫俗子能夠達到的境界與情懷。所以我不能容忍別人如此否決伯邑考，否決他對我的愛。
“對我而言，我理解他的感情，可是我不能認同。如果換作我，我也有可能會墜入情網，但我會壓抑這種情懷，讓他隨風淡去，我絕不會為了追求一個女人而喪失性命。這就是我和大哥的區別。所以現在活在世上推翻商紂暴政的人是我。”姬發低沉的聲音裏凝聚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與氣勢，他和多情傷感為了愛不顧一切的伯邑考真的截然相反。姬發的英雄氣概讓人敬畏，但伯邑考的百轉柔腸卻是令人心碎的。
“所以，也隻有你才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入別人的後宮，讓她承受一個女人不應該承受的磨勵與煎熬。你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你根本不懂的什麼是愛，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談論愛，你更沒有資格在我麵前否決你大哥曾經做過的一切。”我對著姬發的背影恨恨地說。
姬發依然挺直的站立著，至從我進門，他都沒有把頭轉過來。
“站在你的立場，你所言極是。可是人各有誌，大哥是那種為愛而生的人，但我不是。我不是否決他，而是不能原諒他為此而失去生命。這世間還有什麼比生命更加珍貴的嗎？”姬發並沒有因我的痛斥而動怒。
我冷冷地說：“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無論你以哪種方式處訣我，我都能接受。現在，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呆一會兒。”
姬發沒有動，他仍然背對著我，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隻所以以這種方式把你帶到這裏，就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你對大哥的感情。這是我心中的一個結，雖然我曾聽聞一二，但是我想你親口告訴我，我必須親耳聽到從你嘴裏說出來！我想大哥的亡靈也在靜靜地聆聽，現在，敞開你的心扉，對著天空那輪皎潔的明月，說出你心底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