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王默精疲力竭地跌坐到床上，一陣苦惱。“今天這關總算是僥幸闖過去了，可後麵我們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樣，既然沒有暴露身份，當然留在鏢局內是最好的選擇。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你何時才能改掉這種畏縮的個性。”相對於王默的緊張，冷飛燕反而一臉的輕鬆愜意。她倒了一杯清茶，靠在椅背上，極為享受地慢慢品嚐。
如此危險的境地，她竟然像平常一樣，沒有絲毫的緊迫之感。王默大為不解，難道她還有什麼厲害的底牌，或者有什麼妙計。他一躍而起，坐到冷飛燕的對麵，頗不接待地問道：“為何你前後態度變化如此之大。剛才你不是也和我一樣，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嗎？而且我也不是畏首畏尾，而是深知暴露行藏後的危險，以今日老者一方表現出的實力，說不定會給鏢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呃，……
三長老對我們有恩，以大姐有情有義的性格，應該也會為他人著想吧。”他絞盡腦汁地考慮措詞，而心中擔心雲嬌嬌的話自然不敢說出來。
冷飛燕忍不住犯了個白眼，用手梳理了一下本就不亂的秀發，一臉的高深莫測。“道理很簡單。因為剛開始我不小心又被你這笨蛋給影響了，才禁不住驚慌失措，大大損害了我處事不亂的風格。”
王默聞言一呆，沒料到又一個天大的黑鍋莫名其妙地砸到自己身上。他提起茶壺，猛灌幾口，才將心中的不平之火給強行澆滅。
他雙手抱拳置於胸前，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撅著小巧誘人的嘴唇，十分的楚楚可憐，活像一個受委屈的小貓。“小弟愚笨，還請大姐不吝賜教。”
冷飛燕吐了吐舌頭，做嘔吐狀，然後才點破謎底。“師傅傳我的喬裝術可說是毫無破綻，絕對可以以假亂真。過去我們師徒行走江湖，從來沒有被識破的先例。更何況我武功境界下降如此之多，那老頭絕對料想不到。至於你嘛……”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碩大的油紙包，打開來後，竟然是宴會上的糕點，甚至還有一個香噴噴的雞腿。她旁若無人地大咬幾口，絲毫沒有分給王默一丁點的意思。
王默實在沒料到，在先前那樣緊張的局麵下，冷飛燕仍舊忘不了順手牽羊，心中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著誘人的香氣，他忍不住轉過身，偷偷吞了幾口口水，不耐地問道：“我怎麼了？”
冷飛燕將啃得不剩一絲雞肉的骨頭扔在他的麵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責怪他打擾自己享受美食，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自從你學會寒冰訣，這半年來，身形和外貌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清楚吧？”
王默恍然大悟，忍不住暗罵自己過於蠢笨。不過也不怪他大意。實在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在藥王穀的時候還好些，以冷飛燕當時的地位，屋子裏還有銅鏡可用。但自從離開藥王穀後，兩人又開始亡命天涯，多數時間都是在深山老林裏躲藏或趕路，那裏有時間注意外貌。來到川南鏢局雖然情況好些，不過每日也隻是通過水中倒影，模模糊糊地簡單梳理一番。
自從來到宋朝，王默深刻體會到古人“以人為鏡”這句話的另一個含義。因為沒有現代那種清晰可辨的玻璃鏡，古人很難有機會看清楚自己的外貌。而銅鏡和水中看到的模糊影像，說不定會給人帶來朦朧美的錯覺。所以說，外人更有資格評價自己的美醜和著裝。“以人為鏡”難道不是說以別人的眼睛作為自己最好的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