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食煙火的雲曄
天老為什麼要特意提醒她，說她是摩羅呢？
“答應我，無論何時，記得你唯一的身份，是摩羅。”天老盯著淩非的眼睛。
淩非雖然不明所以，仍然鄭重的點了點頭。她最初出現的地方，是摩羅的領地。她最初接觸的人，是摩羅。教養了幼仔的她的人，是摩羅。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是摩羅還會是什麼？況且，對淩非來說，什麼身份有關係嗎？
淩非就隻是淩非罷了。
“嗯，我會記得。我是摩羅，摩羅淩非。”淩非的話語淡然卻堅定。這個世界，原人的名字向來是自己取的，淩非很高興能繼續保有這個母親賦予的名字。
天老嗬嗬笑了，隻是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身體痙攣了一下。
“天老？天老又發病了嗎？”淩非慌忙抱住天老痙攣的右腿，熟練的按摩。
“嗬嗬，小鬼，我已經活了快千年了，活的夠久了。你願意幫我解脫嗎？”天老半眯起眼睛，摸了摸淩非的頭。
淩非心中一震，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驚慌。
那個男人的手掌輕輕的按在淩非的肩膀上：“淩非，對摩羅來講，兵解是傳統。能被選作執行兵解的人選，是一種榮耀。”
淩非對摩羅的一切還隻是一知半解，不過，要讓她親手殺死這在最初的日子裏陪伴著她，教導著她的老人，未免也太殘忍了。何況，天老雖然脾氣暴躁，動輒就對淩非體罰打罵，可是，淩非不自覺的將自己對外公的情感寄托在了天老身上。她怎麼下得了手。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來執行。雖然天老不曾教導我修煉，但是誕生的最初，為我啟靈的卻是天老。”那個男人語氣淡然，臉色平靜。
“淩非！”天老怒喝了一聲，很快咳嗽起來。
淩非想要給天老拍拍背，天老卻不領情，劈頭給了淩非一個耳光，不過，力道不重。不知道是天老已經虛弱如斯，還是天老手下留情了。
“哇——”淩非哭起來。管他的，反正她現在的身體才四歲多。
眼淚稀裏嘩啦，涕泗橫流。淩非撲在天老的懷裏，哭了個天昏地暗。
哭夠了之後，淩非抹掉了眼淚，對天老柔聲說：“我幫你泡腳，揉一揉腿吧。”
天老歎了口氣，沒有拒絕。
淩非打了水，調好了溫度，然後就蹲在地上，虔誠的給天老擦洗著腿腳，揉捏著。水涼的時候，淩非將天老的腳抱在懷裏暖了暖，抬頭的時候，已經是一臉燦爛的笑：“好了。”
淩非親了親天老的臉頰，在天老額頭的徽記上也親了親：“天老，淩非很愛你。”
天老有些別扭的拍了拍淩非的頭，終於在淩非的小臉蛋上也用嘴唇貼了一下。
“天老，再見……”淩非垂下眼瞼，手指尖竄出一根無形的銀絲，纏繞上天老的脖子……
輕輕的將天老的頭顱雙手捧住，淩非茫茫然的看天老頭部以外的身軀，像是沙一樣的消散。片刻後，頭顱也化作了一陣橙紅的星光飛散……
淩非的掌心裏隻剩下天老額頭的晶石徽記，墨色的尖頭向下的箭頭樣的黑水晶。
頭發被輕輕拉扯了一下，然後，神智有些混沌的淩非看到，那個男人用淩非墨色的頭發穿過了那個黑水晶的徽記，稍微加工了一下，做成了一條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