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洞房花燭夜(1 / 2)

第二十五章、洞房花燭夜

月明星稀,紅燭晃動,人潮漸漸褪去,雲錦耳邊也清淨了許多,坐等許久,肚子已是空腹,卻又不敢妄自掀頭蓋,無奈隻好靜等容亦灝。

“咯吱。”房門被一股強力衝開,容亦灝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分開的五指覆在鋪滿紅綢的桌子上,桌子上買擺著紅棗,花生,桂圓,那所謂喜氣跡象的紅布,卻是分外刺眼。

容亦灝又踉蹌幾步,一下子坐在床邊,嚇的雲錦有些一驚,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滿滿的期盼。

“雲……”容亦灝一個雲字出口,卻哽在喉嚨裏,轉化成一聲悶哼。

雲錦雙目垂看著自己相互纏繞著的手指,細語聲:“太子殿下。”雲錦知道太子就坐在她身邊,因為那濃濃的酒意,悠悠的飄散著。

“霹啦。”一根紅燭似乎是燃盡了,觸到了燭台,連著幾聲霹啦響過後,燭光漸漸的淡了下去,直到最後完全滅了。

滿室燭香,床邊兩位佳人卻是相顧無言。

容亦灝似是酒醒了幾分,又似是更迷糊了幾刻,搖晃著站了起來,徑自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帶著一絲醉意:“你早些休息吧,我還有些政事要處理。”

“可這良辰……”

“來日方長,兒女情長又怎比的過朝中政務。”

“隻是這紅頭蓋,需太子親自來揭。”

“素聞雲府大小姐博學多才,怎也會拘泥於這些細節。”

驀的,一股委屈,襲上雲錦的心頭,從進宮起,她就一直端坐著,隻為等候自己夫君為自己掀開頭蓋,四目相對時的濃情,隻為喝杯合歡酒時的蜜意,而如今,卻是等來了卻是無視和冷淡。

容亦灝一腳剛踏出門口,頓了頓,又折回了身,拿起桌子上的竹竿,快步走到幕雲錦麵前,粗略的挑起頭蓋,還沒看清那精心妝扮的傾世容顏,便又轉身而去。

燭光搖曳裏,是誰,淚濕滿襟,眸眼模糊間,是誰,決絕而去。

傾心於你的那一刻起,千轉百回隻為這一刻,為何等來的,卻是比刀子還尖銳的洞房,深深劃過原本滿滿期許的心房。

每次尚書府,你可曾注意到奉的茶都是你最愛的雨前峰芽,端的糕點都是你鍾意的紅豆酥?每當你神色怡然的談股論今的時候,你可曾注意到有雙崇敬的雙目一直追隨著你?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喜,你的悲,都有人一點一滴的陪你珍藏著,陪你受著,這些,你難道一點感知也沒有嗎?

雲錦怔怔的想著,幾十根的紅燭,已經燃的差不多了,燭台上堆積著如爪如掌的蠟油,整個房間,已暗了下來,隻剩下床頭邊最粗的紅燭還在掙紮著,映著雲錦半邊的臉,搖擺不定。

容亦灝提起內力,幾步之間,便到了潛心殿的書房。褪去大紅衣衫,往硯台裏傾了點點墨汁,迅速的磨著硯,越磨越快,越磨越快,最後硯台似乎經受不起容亦灝的重力,竟有些哧哧的撕裂聲,有一小股墨汁隨著磨硯石,飛濺到了容亦灝的衣襟上。容亦灝恍若未見,鋪開一張米黃的宣紙,提起筆,迅速的在宣紙上勾勒著。

容亦灝不斷的畫著,寫著,似把全副心思全放在了這畫上。窗外,蟬聲不斷,房內,筆耕不輟。

良久之後,容亦灝把筆一放,背手踱到床前,已是子時,整個潛心殿安靜的隻聽的到自己的呼吸聲,偶爾一聲蛙叫,卻讓這夜幕,更加的孤寂。

“你走到哪了?過的還好嗎?”容亦灝收緊自己的衣袖,又慢步走回案幾前,“你不願嫁我,也不願嫁七弟,到底什麼樣的人,才值得你傾心呢?”容亦灝呆呆的凝視著案幾上的那副畫,幾分癡迷,幾分黯然,幾分相思。

宣紙上,一個清麗的身影躍然之上,她靜靜的站在拱橋上,仿佛是在欣賞著滿池荷花,又似乎是在眺望遠方。那孤傲的模樣,清冷的氣質,仿佛能從宣紙上透出來,直攝人心。右側是雋麗有力的幾行隸書字體,是隨畫而賦的詞。

眉線勾勒,顰笑輾轉,傾國之貌淡梅花。隔橋相望,煙雨朦朧,沁人溫柔暖心扉。相思愁苦,問荷塘淒涼,翹首為誰而盼?前世姻緣,幾番輪回,鎖眉輕歎,難換紅顏一笑。天遙地遠,千山萬水,魂牽何處歸?不思量,自難望,夢裏曾去。

字字如心,句句透情。是誰在低吟淺唱,讓人無端感傷?又是誰在這樣深沉的夜裏,陪在你身邊?

太子大婚,宣帝特下旨意三天不上朝。此時的麒麟殿內,安靜的隻剩下檀香爐內檀香燒盡的聲音。桂公公立在前殿柱子邊上,看宣帝一直在心無旁騖的看著奏折,便合上眼睛,偷懶一會。

寧芷菡半跪在文案旁,若是宣帝的墨汁有些幹了,便幫著研磨,若是磨研好了,便注目看著一旁不甚重要的奏折。

宣帝看著寧芷菡,讚賞地點了點頭,殿外冬雨綿綿,宣帝起步負手站了起來,芷菡緊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