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七殿下回京
扈城西外,天沐寺。
大扈最大的寺廟,天沐寺,位於扈城往西十裏外。寺廟坐北朝南,背依扈城最高峰琅琊峰,周圍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山峰丘陵環護,仿佛是在一條巨龍庇護之下。高大的山峰擋住了從北而下的寒流,因此這天沐寺氣候比扈城溫暖許多,寺內古樹參天,殿宇錯落有致,煞是優美。
因建造年代久遠,天沐寺有些廟堂已經開始脫落,五殿下容亦澤和九殿下容亦宸自入冬以來,便一直負責重新修繕著天沐寺。
“母妃。”一聲清脆叫聲響徹這寧靜的古刹。
“母妃。”又是一聲,卻沒之前清脆,似乎多了幾分不確定,不確定中又參雜著幾分淡淡的哀傷。
一直在臥佛前敲木魚的纖小身影身著僧衣,微微一顫,盡量保持平靜,“施主,這裏沒有你找的母妃。”
那人聽著熟悉的聲音,不敢置信的走到那僧衣前,跪在其麵前,“母妃……母妃,你,你怎麼……”
“弟弟。”門外容亦宸聞聲而來,“我剛聽侍衛回報說你們來了,趕忙過來了。”
那人正是剛剛班師回朝的十一殿下容亦熙。
“哥。”容亦熙仍舊跪在地上,“哥,母妃她……”
容亦宸上前拉起容亦熙,“這裏沒有我們的母妃,隻有我們的娘親。”
容亦宸和容亦熙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容亦熙跟隨七殿下去了邊境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口中的母妃馨妃娘娘,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走的時候,父皇隻是說母妃去了天沐寺清修,而如今卻為何身著僧衣,手敲木魚,在這檀香繚繞的大殿上苦苦念經。
“熙兒。”那僧衣人睜開眼緩緩說道,“宸兒說的對,這裏沒有你的母妃,隻有你的娘親,了緣師父。”
“娘。”在戰場上都不曾皺下眉頭的容亦熙,眼眶卻不禁紅了,“娘,您這又是何苦呢。您看,您都瘦成這樣了,這裏的日子太苦了,您還是跟隨兒子回宮去吧。”
了緣師父微微一笑,“在這,娘很安心。回去,隻會有數不盡的機關,道不完的陰謀。”
“阿熙,娘在這很好,放心吧。”
“了緣師父。”跟在容亦熙後麵進來,聽到了剛剛一番話,容亦寒上前一步,“我是希言,了緣師父進來可好?”容亦寒字希言,也就是惜言,和他的性格十分相符,惜字如金,甚少言語。
了緣師父放下手裏的木魚,抬眼望去,隻見容亦寒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略微帶著笑意注視自己,但他渾身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息,有種讓人看了似要臣服於他的感覺。那依舊冷如冰霜的臉上,仿若千年不化的雪蓮,如此美麗,但又如此的寒氣逼人。了緣師父暗暗歎氣,像,和她真像。
“了緣很好,勞希言牽掛了。”了緣拉起容亦熙的手,看著他削瘦的臉,許是日曬的緣故,膚呈小麥色,戰場的曆練,讓他比尋常人又多了幾分果敢和剛毅,下顎邊緣有個明顯的刀疤,可想而知戰場是多麼的殘酷和血腥,都是因為自己當初釀下的苦果,才會連累要這苦命的孩子去償還。
想到這,了緣不自覺的握緊了容亦熙的手,幾度哽咽,“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
了緣拉著容亦熙,絮絮叨叨的問了不少戰場的事,等他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暗了。
一直到處了大殿門,容亦宸才問道:“你們怎麼先來這了?父皇沒有安排人去迎接你們嗎?”
“沒有。”容亦熙不著痕跡的擦去眼角的濕潤,“還未進扈城,父皇就讓兵部侍郎雲俊先來宣旨,讓大隊人馬和麒麟軍跟著他去西山紮營,至於七哥和我,可先自行安排,說是七哥的寢殿還未修繕好,過幾日再次進宮。我著急見娘親,就先來天沐寺了。”
一旁的容亦寒默不作聲,容亦宸暗自搖搖頭,果然是傳言中的冷麵羅刹,說道:“還未進城,就先押住了麒麟軍,很顯然,父皇是奪了你們的兵權,也是給麒麟軍一個下馬威。七哥,你的麒麟軍所向披靡,而你在麒麟軍中的威望又太高了,父皇不得不防。”
容亦寒麵上看不出什麼神色,“他想要,便拿去。”
“不說這些了。”容亦熙打斷他們的對話,“哥,娘親怎麼真的出家了?我走的時候不是隻是說來天沐寺清修的嗎?”
容亦宸深深歎了口氣,“原本是這樣的,就在你們去邊境沒多久,不知為何娘和父皇爭吵起來,沒幾日,娘就真的削發出家了。你也知道,扈城沒有尼姑庵,娘便在天沐寺出的家。”
“九哥怎麼在這?父皇不是不讓我們獨自來看娘的嗎?”
“入冬的時候五哥奉旨重修天沐寺,在幾個殿下裏,除了五哥和我沒什麼事做外,其他人都身居要職,我便向父皇請旨,希望協助五哥,父皇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