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繁鎖複雜得她想死,她一整天都被人領著轉來轉去的,她腦子轟轟的,人昏昏沉沉的,而且還餓得頭暈眼花。
“結婚真是一件讓人生不如死的事。”她想。
以前一直向往的婚禮,如今身臨其中了,卻是如此一種感受。
終於,她被送入了洞房。
喧鬧被隔之門外。
她坐在床上,有種虛脫的感覺。
人一安靜下來,悲傷隨之而來:秦雲海,我好想你啊,你現在在幹什麼?我嫁人了,你知道了吧,我嫁人了啊!
她的淚珠再次滾滾而下,她撲在床上哭了起來。
今天,皇家大婚,帝都一片歡騰。
而秦雲海在幹什麼呢?
他今天沒什麼事做,白天,他騎馬到山上坐了一天,晚上也沒有回都督府,而是在山中的寺廟裏寄住了一晚。
晚上,他一個人在山頂的亭子裏靜靜地望他那似乎永遠望不厭的黑暗。
黑暗中,一隻信鴿落在了他身邊。
他伸手拿過它腳上的小信筒後把鴿子又放走了。
他就著夜色把小信條上的信息看完,隨手把信條扔到一旁的爐裏。
信條很快就化成煙灰了。
他負著手,繼續看那黑暗。
他的表情一直都沒什麼變化。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一天,武王在幹什麼呢?
這一天,綠棧山(阿奴取的名字)一帶下起微微小雨。
他與阿奴一起趴在窗前,賞這山間的綿綿細雨,聽簷雨嘀嗒。
今天,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婚禮雖沒能如願舉行,但,今天他們卻是當初那麼多對接到詔書的人中,最幸福甜蜜、輕鬆愜意的一對。
淅淅瀝瀝的小雨,輕輕柔柔地飄灑在雲氣繚繞間、灑在綠意蔥籠間,有種詩意的美。
阿奴趴著,雙手支頤,掌心托著她的小臉,癡癡地望著外麵的煙雨,那雙腳曲起來,一晃一晃地,那如一粒粒葡萄一樣可愛的腳趾還在一動一動的,腳的皮膚白晰細嫩,一切一切,都那樣的軟化人心。
君慈不禁一笑,真是愛死她了。
她看起來愜意得很呐。
“你家今日大婚。”她說。
“嗯。”
“後悔了嗎?”
“後悔什麼?”
“你本應該大婚的啊。”她說:“你今天本應該有個媳婦的,可是現在,你卻依然是死光棍一條。”
“能把死字去掉嗎?”他說。
阿奴撲哧一聲笑出來。
“現在還來得及啊。”他說了這樣一句貌似不合理的話。
“來得及個屁!”她說:“你即使生翼識飛,隔這麼遠,你今天也飛不到皇城了。”
“我是說,你隻要願意,咱現在就能拜個天地,送入洞房,一切,還來得及!”
“啊!流氓!”她叫,隨手拿起一旁的枕頭向他一扔。
他隨手接過,趴在上麵,嘀咕:“這話哪流氓了嘛。”
“你滾出去。”她忽地發脾氣。
“你幹嘛忽地發脾氣?”他委屈。
“咱這樣共處一室,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她說。
“自信一點,把“之嫌”兩個字去掉。”他說。
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呢。
但這樣跟她說話,真的好嗎?
果然,她趕他:“出去啦!以後一人住一間房。”
“別這樣啦,我隻是陪在你身邊,又沒對你怎麼樣!”他說:“不如咱出去走走吧。”
“好吧。”一說出去,她馬上就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