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拱手還禮之後,眾人分主賓坐下。過彥之見褚、古、傅、朱四人都是武官打扮,而我卻是一件天藍的長衫不禁多看了幾眼。段正淳介紹道:“這位是江湖人稱南慕容的慕容複公子。”
段正淳剛說完,過彥之呼的站了起來,右手往腰上一摸,丈三的追魂鞭已經執在手中,口中叫道:“狗賊,還我師傅命來。”說完就要衝上來與我動手。
褚萬裏連忙上前將他攔住,段正淳道:“過老師,令師之事小弟已有所耳聞,不知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過彥之道:“誤會,我師傅便是死於慕容家的獨門絕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下,不是他還有何人。”
我緩緩站起身來,揮手讓包不同和鳳波惡退下,說道:“放眼江湖會用追魂鞭之人不下數十,過老師怎能僅憑這點就認定我是殺你師傅的凶手,還有就是,柯老英雄被害之日,在下正在大理的無量上中,試問在下怎能分身千裏去謀害柯老英雄。”我心中暗道:“我隻說不是我殺的,怎麼也不算說謊吧,等日後段正淳問起來也好解釋。”
段正淳也上前說道:“正是,慕容公子當時確實身處無量山中,當時還救了小兒段譽,這個本人可以為其作證。”
過彥之低頭沉思半刻,語氣和緩一些說道:“既是王爺作證,我過彥之自然相信,但在下還有一事相求於王爺。”
段正淳道:“過老師旦說無妨,小弟如能相幫自是不會推辭。”
過彥之道:“敝人師叔在府上寄居甚久,便請相告,請出一見。”
段正淳道:“過兄的師叔?”我見段正淳低頭皺眉的樣子,心中暗道:這高升泰不在,隻怕段正淳未必能猜到是賬房霍先生。
這時就見朱丹臣走到身邊耳語幾句,接著就聽段正淳說道:“來人,到賬房對霍先生說,河南追魂鞭過大爺到了,有要緊事稟告‘金算盤’崔老前輩,請他到大廳一敘。”
門口那家丁答應了進去。不一會,就聽見後堂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一個人拖泥帶水的走來,說道:“你這一下子,我這口閑飯可就吃不成了。”
這崔百泉當真是酒鬼一個,剛進廳門,我就能聞到他全身的酒氣。隻見他小帽長袍,兩撇焦黃胡須,眯著一雙紅眼睛,縮頭聳肩,胸前滿是油膩,口中打著酒膈,一搖三晃的走上廳來。
過彥之一看崔百泉進來,屈膝就跪了下去,口中嗚咽道:“崔師叔,我師傅給……給人害死了。”
崔百泉這才發現眼前的師侄一身喪服,臉上的醉意瞬間退去,緩緩道:“仇人是誰?”過彥之哭道:“小侄無能,訪查不到仇人的確訊。”口中雖是這麼說,但說完眼角還是往我身上飄了過來。
崔百泉也是老江湖了,當下也看了我一眼,說道:“過賢侄,我師兄如何身亡歸西,經過情由請你詳述。”過彥之道:“師仇如同父仇,一日不報,小侄寢食難安。請師叔即行上路,小侄沿途細稟,以免耽誤了時刻。”
段正淳鑒貌辨色,知過彥之是嫌廳裏耳目眾多,說話不便。但過彥之望向我的時候段正淳已然發現,他知今日如不把此事說明白,隻怕過後我和伏牛派的仇就結定了。當下開口說道:“過兄,既然你心疑慕容公子與此事有關,不如今日就當著崔老前輩和慕容公子的麵將此事說個明白,以免日後再有什麼誤會。”
聽聞此事與我有關,崔百泉臉上閃過一絲恐懼之色,神情慘然的說道:“過師侄,此……此事與慕容公子有何關係,你還是細細講明吧。”
過彥之滿臉通紅,悲痛的說道:“每日早晨,師傅都會早起督促師兄弟們習練武藝,上月二十三我同師兄弟們依然照常早起練武,可到早膳時刻仍未見師傅起床,我以為師傅身體有恙,便過去探視,哪知……哪知師傅已經……”說到此處過彥之已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