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異變
“各位觀眾,晚上好,歡迎收看新聞聯播……
今天下午,胡濤濤同誌在村委書記花不謝的全程陪同下參觀了幸福村……
自改革開放以來,幸福村在村委書記花不謝的帶領下,堅決貫徹黨的政策和方針,終於在今年達到了畝產糧食十萬噸,人均純收入超過百萬元,家家住起了小洋房,人人開起了大房車……”
王小樂關掉櫃台上的收音機,雙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絲羨慕,暗自嘀咕道:“不知道我們旮旯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像幸福村那樣的日子……”
“小傻,出來吃飯了……”
王小樂撇撇嘴,懶洋洋的向客廳走去,老大不快的嘟噥道:“都跟你說了幾百回了,我叫王小樂,不叫王小傻……”
簡陋的客廳中央,一個五十多歲的蒼老身影放下唯一的兩盤素菜,忽的回過頭衝王小樂一陣傻笑:“你爹我叫王大傻,你不叫王小傻叫什麼?”
王小樂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和王大傻繼續糾纏,隻是白了王大傻一眼便徑直走向飯桌,自顧自的乘了一碗白飯,低頭猛吃。
旮旯村位於東北深山,具體在哪個角落很少人說得清楚,因為就連中國地圖上,都找不出這個小到極致的原始村落。
用旮旯村人的話來說,咱旮旯村位於長江源頭,乃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就連大猩猩,也是從這裏學會站立,進化成人的。
真相和事實往往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在旮旯村,還真有一條小溪橫貫而過,至於流向哪裏,村裏人也說不清楚,便硬是把長江的源頭給安在了它的頭上。
和所有深山裏的小村莊一樣,旮旯村窮得響叮當,村長家因為養了兩頭豬仔便一躍成旮旯村的首富,走到哪裏都是昂頭挺胸的。
深山多鬼,在長年累月傳下來的典故中,在無知村民飯前茶後的胡扯中,一個平靜無比的村莊愣是被人說成了鬼村,膽子小一點的人晚上都不敢再出門。
不過事情也不全然是空穴來風,雖然沒人親眼見過,但一年之中總有那麼幾個晚上,村子裏會響起幾聲淒厲的嘶吼,王小樂清楚的記得,厲鬼嘶吼的時候月亮特別圓。
“唰唰唰……”
王小樂幾口便刨下了一碗米飯,抬起頭看了王大傻一眼,有些忐忑的說道:“爹,我想下山,我要去幸福村。”
“啥?”
王大傻雙眼頓時瞪得老圓,似乎不敢相信這麼有理想、有抱負的話是從自己這個有些懦弱的兒子口中說出來的。
“我要下山……”
王小樂站直了身體,想要盡量顯得霸氣一點,不過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雖然頭上的虎頭帽霸氣十足,但戴在王小樂頭上,卻是怎麼看怎麼別扭。
“哈哈哈哈……”
王大傻狂笑一陣,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發顫的右手指著王小樂,強忍住笑說道:“我說小傻,你知道下山的路嗎?”
“我知道……”
王大傻臉上一僵,不過看著一臉鄭重的王小樂,他絲毫沒有覺得王小樂是在跟他開玩笑,不由心裏一陣失落,板著臉道:“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就是村裏的老人,也不見得知道下山的路,你一個半大的孩子,如何會知道下山的路?”
王小樂豈會聽不出王大傻話裏的落寞,苦笑一聲,如實說道:“爹,你還記得七八年前到我們村裏收購野山參的那一家嗎?”
王大傻心裏一苦,突然間就明白了王小樂的心思,苦澀道:“看來你有這個想法已經很久了……小傻,你長大了。”
見王大傻落寞的樣子,王小樂雙眼一紅,差點就要落淚,隻見王大傻輕哼一聲,雙目如刀的盯著自己,沉聲道:“你要下山我也不反對,但你要是還像現在這樣一遇到什麼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樣子,就算走出深山,也不會有任何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