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禦書房相對而立,好半天李雲皓歎口氣。“老哥哥你真是皇上?大家都這麼熟了,衝你老的麵,怎麼著也得對你行個全禮。”
趙勝卿眼一輪。“我說小兄弟,講這些虛禮可不是你的個性!別在這口是心非的冒酸水,你可給老哥哥出了大難題!你瞧瞧,為這事老哥哥頭發都白了不少!”
李雲皓微笑。“這有什麼難的,改天給老哥哥送張百年潤發的秘方來,保管老哥哥一頭青絲飄啊飄的。”沒對啊,不成了樹姥姥?
“百年潤發?”那個是什麼東西?趙勝卿搖頭,小兄弟嘴裏總會時不時的冒出些新鮮詞來,不過現在那有心情去什麼百年、千年潤發,急急接道:“怎麼不難?”
“那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官麵上給馬不群一個交代,不損官家威嚴。民麵上給個交代,不讓百姓寒心嘛。容易,容易,這事老哥哥你就不要管了,明麵上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雲皓自有主張。害老哥哥為雲皓擔心,雲皓真是過意不去,老哥哥你就好生安養就是。”
兩人在禦書房裏一聊就是大半天,直到掌燈時分,李雲皓才從禦書房裏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正想著老哥哥不會如此小氣請自己來怎麼也得安排一下時,秋飛花突的從角落裏竄出來,湊近耳邊,小聲問到。
“談好了?”
“好了。”
“皇上安心了?”
“皇上有什麼不安心的,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真安心了?”
“我說秋大哥,你還有完沒完?天色近晚,小弟住處還沒安排呢?在那處寢宮?小弟也好享受,享受。”
這是個什麼人呐!秋飛話隻感覺心中一緊,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皇上為你愁白了頭,你卻沒事似的,還想著享受。人比人氣死人,誰叫人家牛!沒好氣的說到。
“皇上說了,你現在還是血案的嫌疑人,朝官們的眼睛都盯得緊,不方便在宮中留寢,怕百官們嚼舌根,影響不好。”
“什麼!沒安排住處?小弟在這南陵可是兩眼一抹黑,自個兒出去住,要遇著個黑店,那可如何是好?”李雲皓很可憐,很無辜,直把秋飛花看得牙癢癢。
“這個,皇上想著的。特令卑職把雲來客棧全包了下來,我又安派了些密衛守著,你在雲來客棧安心住著就是。等案子結了,再與小兄弟你把酒言歡,恕秋大哥不能遠送!”
李雲皓笑了笑,心裏一陣溫暖,老大哥與秋大哥的安排真是細心、周到。拱拱手,告別了秋飛花,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出宮而去。
剛走到禦花園,黃門太監李公公閃身迎了上來,隨便找個理由支走了小太監,壓低聲音對李雲皓說道:“李公子,皇後娘娘有請翠微宮說話。”
李雲皓心裏一驚,皇後娘娘請我說話?現在時候不早了呢!看著李公公一副神秘莫測、淡靜如水的臉麵,李雲皓笑了,一張金票悄悄塞入李公公袖管。
“李公公,最近腸胃可好些了?我那土特產多的是,李公公平日裏要是方便,多到我那裏走走?皇後娘娘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一張金票入袖,李公公臉就如同春風吹佛過凍僵的土地。頃刻間,大地複蘇,百花怒放,立時換了付臉麵,直直說到。
“李公子,人就是心細,連咱家這點小毛病都還記得,真是有心。皇後娘娘什麼事找你,咱家是真不知道,李公子,請!”
李雲皓心裏一陣鄙視,可惜了我那張金票!不再言語的跟著李公公往翠微宮行去。
越靠近翠微宮,李雲皓的心就跳得越是厲害,一股不能言明的情緒在心底滋生,讓人心裏惶恐、不安。漸漸的,楊玉環這個名字所帶來的仰慕,激動與興奮代替了原來的感覺。
“皇後娘娘,李雲皓晉見!”伴隨著李公公尖細的輕喝聲,李雲皓從複雜的心情中驚醒過來,舉目四望時,李公公早已不知去向,看了看那微敞的宮門,搖搖頭,一咬牙邁步走了進去。
溫玉朱紗,雲羅幔帳,一盞盞琉璃宮燈在紅燭的照耀、穿門而入的清風拂動下,微微搖曳著,時明時暗。
穿行在輕紗帳裏,柔軟的飛錦時而隨風輕輕滑過臉頰,就仿如情人的手那般輕柔、溫凝,中人欲醉,如蘭似馨的香味配合著時明時暗的燈光隱隱傳來,讓人行進間恍如夢裏,又仿佛進入畫中。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李雲皓努力拉了拉逐漸翩飛飄遠的思緒,前麵馬上就到中殿了!
玉環娘娘焦急的在中殿門口走來走去,今天裝扮得尤為動人,特地將赤血金步搖斜插在高聳的發結上,在醉人的燈光照耀下,整個臉似夢如幻,美豔不可方物。
眼見著輕紗帳裏緩步而出的人影,玉環娘娘神情恍惚間鬼使神差般的伸出了雙臂,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