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它麵對的不是一般的強敵,而是能讓它天生本能感到畏懼——唯有植根於血源、不受任何本身秉性左右的高下等級之分。
難道……白寂偊擁有了一隻如此強大的靈獸?!要知道,縱然是遇到本族中的王者——碧瞳妙音鵲,自己的翾翾也沒有表現得如此毫無鬥誌!但是,那人已經明確表態過,白寂偊並沒有靈獸啊?薑元煜腦中思緒急飛,麵上表情陰晴不定,妙音鵲感悟到主人失望迷茫的心情,越發沮喪了。
白寂偊等得不耐煩,再加上覺得那隻鳥兒確實很漂亮,兩隻黑眼珠子便一錯不錯地直直盯著。她此時也感覺到了異樣,那隻妙音鵲表現的可不是一般般怕自己。
她突然想到,幾個月前,她初入太學便與歸海世溶邀鬥,歸海世溶不敵萬篪,祭出自家的靈獸碧波藍角獸,貌似那隻靈獸也是這般毫無殺氣,軟弱可欺。那時,她還以為海藍怕的是歸海溶衡,看今天這情形,原來是怕自己呀!
莫非……自己天生克靈獸?白寂偊好笑地想,越發使勁去瞧妙音鵲翾翾。
異變突生,妙音鵲翾翾拍了拍翅膀,竟從薑元煜肩上飛起,直向白寂偊。可是,它並沒有得到主人的攻擊指令,再來,它那樣子也不像是要對白寂偊不利。
隻見它飛到白寂偊麵前,在空中以極優美的姿勢盤旋了兩圈,而後落在地上,費力地仰著小腦袋,很認真地鳴唱起來。隻聽其聲如珠玉墜盤,清脆叮零,音調柔美和婉,令人陶醉,其歌後之稱果真名不虛傳。
妙音鵲的歌詠!白寂偊卻是一驚,想起在睿博樓大書館裏看到的《靈獸圖鑒》中所述,那可是要拿命去換的天簌之音!
不過,眼前這隻妙音鵲唱是在唱,卻沒有一丁點殺傷力,起碼白寂偊不曾察覺到自己的任何異常。或許說自己的實力已經可以免疫妙音鵲歌詠音波的攻擊?但最少能夠感受到有特殊的元力襲擊自己的靈魂吧?如同太學考試與孔諳那場比試,她能抵擋攻擊,腦海中也很明確地感受到了異常。
不光白寂偊糊塗,薑元煜也糊塗,這隻妙音鵲其實是他的師父兼姑姑薑燻崇的靈獸,轉借於他還不到半年,雖然每年去祖宅學習時經常接觸,畢竟還談不上知之甚深。他完全不了解這種狀況是什麼意思。
不過,薑元煜很快便明白了自家的翾翾在幹什麼。因為它唱完歌後,做了一個動作——向地上一倒,身體一轉,粗短的單足一縮,藏起可傷人的鋒芒利爪,隻把白花花嫩生生的肚皮朝天,而後眼睛一閉,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此情此景也確是任人宰割,眾所周知,飛禽類靈獸再怎麼天生的鐵嘴剛羽利爪,也不可能把肚皮練得刀劍不入。妙音鵲這個動作,在飛禽類靈獸中隻表明一種態度,那便是毫無理由的臣服。這種臣服代表,它不僅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更清楚地了解在靈獸的世界中,自己的對手站在怎樣的一個高度,人家與自己那是不折不扣的雲泥之分、天淵之別。
所以說,靈獸等級越高,智慧程度也越高,也愈發通曉人性。妙音鵲翾翾用自己的身體力行告訴主人,不是我不打,也不是我不會打,而是不能打、不敢打呀!對麵那位是我隻能仰視的存在,就算要將我殺死,我從心底裏也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薑元煜陰沉著臉,口中念動咒語,把妙音鵲翾翾收回。沒想到,她竟如此深藏不露,連那人也瞞過去了!
觀眾席上人聲如沸,評席們也是交頭接耳。就氣勢而言,還未開打就認輸了的妙音鵲確是給薑元煜帶來不小的影響。白寂偊似笑非笑,在演武台上靜靜站立,脊背挺得筆直,氣場十足,信心更是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