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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筆錢,桑雲縭自然不敢收,她給退了。
她不清楚裴潯野是以怎樣一種心態打了這筆錢,總之她不能收。
裴潯野早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位純情少爺,這錢後麵指不定還埋著什麼坑。
畢竟,裴潯野今天見了她就是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在沒有明確他的真實意圖的情況下,桑雲縭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時候純愛變純恨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收了這五千萬被扣上一個敲詐罪,那真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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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桑雲縭臨時接到宋澈的電話,是公司一個正在跟進的項目出了岔子,他一時走不開。
也就是說,Z市這邊的合作,得桑雲縭自己去談了。
這不是桑雲縭第一回孤身上陣,她習以為常,跟宋澈交接好工作事宜,帶上他給自己安排的小助理,兩人一同前往洽談地點。
小助理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桑雲縭路上閑聊問他是怎麼進來的,他笑得不大好意思:“我從小酒量就好,麵試官聽說我很會喝酒,就把我招進來了。”
得,敢情他就是專門來擋酒的,難怪宋澈讓她把這個小助理帶上。
談生意總免不了喝酒,其實桑雲縭酒量很好,但酒這東西,能少喝就少喝,喝多了傷身,到時候還要花錢治胃,賠本生意,所以她都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才喝兩杯。
“雲縭姐,你別怕,到時候要是合作商要勸酒,你盡管推給我,我沒問題的!”
小助理姓徐,長了一雙無辜的狗狗眼,顯然還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眼睛幹淨又純情。
被桑雲縭一直盯著眼睛看,小徐有點不好意思:“雲縭姐,怎麼了嗎?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沒有,”桑雲縭回神,“就是想起了一個人。”
桑雲縭笑笑,挺好一人,親手被她毀了,也怪不得裴潯野憎惡她,應該的。
但沒辦法,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改不了。
她承認,她的確對那隻小狗狗有幾分喜歡,但僅此而已,在金錢與奢侈的生活跟前,這點喜歡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那位現在可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桑雲縭摘掉小徐鼻梁上的眼鏡,失去眼鏡,小徐下意識眯眼:“雲縭姐,怎麼了?”
透著點摸不著頭腦的清蠢。
好了,這樣就不像了。
“沒有,就是覺得小徐你不戴眼鏡更好看,話說你這眼鏡沒有度數吧?”
小徐撓頭:“是的雲縭姐,這就一裝飾,我覺得還挺酷的就一直戴著,你說不好看我就不戴了。”
主打一個聽勸。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車子抵達酒店。
推開包廂門,桑雲縭率先上前同這次的合作商吳總握手示意,雙方坐下,屋子裏燈光打得暗,桑雲縭這才注意到身側的沙發上還坐著一人。
裴潯野,他怎麼會來?
這次的合作確與商家有關,但合作商是商家旗下的一家小小的子公司,這種小生意,子公司的老總來了就行,犯得著請這尊大佛?
桑雲縭心中腹誹著,麵上不顯,那位吳總一看就是個好酒之徒,剛一落座就開始招呼著眾人喝酒。
麵對這種人,不喝兩杯是說不過去的,桑雲縭拿起酒杯喝了一杯,一旁的小徐立馬接上,一杯一杯地哐哐地炫,跟喝白開水似的。
吳總眼睛都瞪大了,拉著小徐仿佛遇到了酒生知己。
小徐對吳總觀感一般,最討厭勸女孩子喝酒的人了,談生意就好好談,逼人喝酒算個什麼事?
怎麼,不喝酒就不認識合同上的字了嗎?
桑雲縭哭笑不得,她也是第一次帶小徐出來,沒想到這麼拚,她低聲提醒:“不用這麼莽,傷胃。”
小徐嗯嗯點頭,喝酒的速度有所減緩。
明黃色的燈光下,裴潯野不發一言,手中端著杯酒沒喝,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桑雲縭身上。
想起昨晚被退回的五千萬,攥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