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謝容景陪著父親一同前往聞城拜訪他的故友。
父親同故友詳談,謝容景沒有打擾,他獨自一人朝著村子東邊走去。
其實他今天在來的路上就開始有點發燒,但謝容景的性子從小如此,不會在人前示弱,所以並未告知父親此事,他聽人說起過這裏有一位醫術很好的中醫,打算去那裏看看。
他走上一座木板橋,身後卻突然衝出一個身影把他從橋上推了下去,謝容景摔進河中。
謝容景不會遊泳,他從小就怕水,而且還發著燒,根本無力掙紮,嗆了幾口水就暈了過去。
最後醒來時,一個小姑娘安靜地守在他身邊,他知道,這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推他的人也早已經找到,是村子裏的混混,見他穿得光鮮亮麗看不順眼,那一推,隻是為了單純撒氣。
父親處置了那個混混,帶著他離開,相應的,也給了那位救命恩人豐厚的感謝金。
一直以來,謝容景都不知道那位小姑娘姓誰名誰,因為當天他落了水就被帶回了家,醒來是兩天後,父親覺得那地方晦氣,不願多提。
從那以後父親將他看管得更嚴,他也再沒有機會去一趟聞城的那個小村落,再長大些,又覺得不必要去了,謝容景想著,有了那些錢,那個小姑娘該能一輩子衣食無憂,自己又何必去打擾。
沒想到,再次相遇,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溫家的四小姐,而很顯然她早已經忘了當年的事。
也好,謝容景不希望讓溫雲縭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報恩,她忘了也好。
看著若有所思的謝容景,溫雲縭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想,怎麼會忘呢?
畢竟,當年的那一“救”,為的就是等來這一天啊。
——
聽說村子裏來了位貴少爺,整天待在家裏的溫雲縭破天荒地出了門。
她本打算來碰碰運氣,走到河邊,正好看見村子裏的丫丫半個人浸透在河水裏,費力地拖著一個人往河岸拉拽。
溫雲縭跑下去時,丫丫已經把人救上來了,她蹲守在男生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丫丫,這是怎麼了?”
“是你!雲縭!這人暈過去了,怎麼辦?”丫丫沒讀過書,對於如何救人很茫然,向溫雲縭求助。
溫雲縭看了一眼男生身上的衣著,料子上乘,她猜到這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丫丫,這樣,你快去村子裏喊人過來,就說有人溺水了,快去!我在這裏守著。”
“好,好!”丫丫性子很單純,溫雲縭說什麼她做什麼。
“等一下丫丫!”
“怎麼了雲縭?”
“你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這樣跑過去會感冒的,這樣,你穿我的。”溫雲縭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謝謝你雲縭,你真好!”丫丫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跟她交換,匆匆跑去喊人。
溫雲縭將濕漉漉的外套穿上,又去河邊用水將頭發打濕,做完這一切後,她開始施救。
村裏的老師教過她如何救人。
很快,男生醒了過來,入目是一張還未長開尚且青澀的臉,她的眼睛明亮清澈。
謝容景用有些幹澀的嗓音問她:“是你救了我嗎?”
小姑娘笑容靦腆純真,她緩緩點了點頭,臉側的耳環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