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表麵看起來這麼柔弱、這麼無害,可她演起戲來卻這麼逼真——委屈的表情、憤怒的目光,令人看了就直覺她是被冤枉的。
房間裏就她們兩個人,演戲給誰看呢?
她諷刺的笑笑,可肺部瘙癢,仍然不敢說話。
“安馨,你知道王爺喜歡的是我,所以故意用這招栽贓我,好讓王爺疏遠我是不是?安馨,你這一招可真毒。”
花偲盈的聲音楚楚可憐,水靈靈的眸子裏幾乎滴出淚來。
這個女人到底在玩的哪一出?
安馨深吸一口氣,正想說話。
門口卻忽然傳來一聲沉冷的質問:
“怎麼了?”
是楚淩夜的聲音。
安馨頓時明白過來,一瞬間就感覺背脊涼颼颼的。
而就在此時,花偲盈早已跑到門口,小鳥依人般抱住楚淩夜的胳膊:“淩夜,她……她冤枉我,剛剛她偷看你的密函被我發現了,我質問她,她就反過來誣陷我,王爺……王妃她想陷害盈兒!”
看著這一幕,安馨終於明白,自己是結結實實的掉進了花偲盈的陷阱。
楚淩夜進來的時候,她正站在坐椅前,離書案上的密函隻有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而花偲盈卻站在椅後,離書案很遠,況且淩夜本來就對她有偏見,他自然是會相信花偲盈的。
木然站在原地,看著偎在楚淩夜身邊的花偲盈,安馨第一次覺得這個美麗的小女人這麼危險、這麼可怕。
不!
她決不能讓這個女人傷害淩夜!
“淩夜,你別相信她,這個女人想害你!”保護楚淩夜的心太急切了,她慌張的說著,大步走到花偲盈麵前,伸手就去抓她。
這個女人,神色從未有過的慌張,甚至有些可怕,看樣子像是要傷害花偲盈似的,楚淩夜的心微微一顫,擋在了花偲盈麵前:
“無法無天了是麼?本王不是瞎子,是誰冤枉誰我還看得清。”
沉聲落下,他甩開花偲盈,漠然走到書案旁。
他當然不信花偲盈會害他,但是書案上的密函裏都是些關係緊要的內容,他也不信安馨會為了跟花偲盈置氣就不知死活的動這些東西……
楚淩夜坐在書案旁,修長的墨眉微蹙起來,黑亮的眼眸裏凝著寂寂的精芒。
他認真時的樣子是這麼英俊、這麼莊嚴,失神的看著他,安馨似乎看到了前世那個與她在孤兒院裏相依為命的男孩。
那天,同在孤兒院裏的小胖想欺負她,他快速從旁邊跑過來,重重將小胖推開,大聲警告他:
“以後離茹茹遠一點!”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他也是這樣蹙著眉,目光寂冷的令人望而生畏。
恍惚的,她似乎覺得那個曾經用心保護她的淩夜就坐在眼前,臉上不覺露出幾分笑意。
“啪!”
楚淩夜重重將密函摔在案上,抬頭,正望見安馨微笑的臉,怎麼看怎麼覺得她是在嘲笑他,本就沉重的心又像被戳了一刀,他俊美的臉一瞬間變得陰沉可怖:
“王妃很得意?”
毫無預兆的冷意暴風雪般襲來,頃刻間將安馨拉回現實,笑容凝結在臉上,轉瞬間化作無盡的驚慌:“王爺,你……什麼意思?”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沉冷聲中,他驀地站起來,眸子裏像有兩團濃鬱黑煙升起來,化作深不見底的漩渦,似乎要將眼前的她吞噬進去:
“女人,這就是你不擇手段嫁給本王的目的?”
他的臉陰的這麼黑,連額頭的青筋都突出來,顯得這麼憤怒、這麼可怕,她嚇壞了,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連聲音都變得沒了底氣:
“淩夜,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你的戲還沒演夠嗎?!”沉沉的低吼著,他驀地踏向前,有力的大手突地扼住她的脖子,寒澈的唇齒間迸發出幽冷的音節:
“你去轉告莫子冥,無論用何種手段,他都休想得手!”
他到底在說什麼?
這件事跟莫子冥又有什麼關係?
她想問個清楚,可他扼的她那麼緊,她連氣都喘不動,怎麼能說出一句話?
她隻能瞪著兩眼看著他,她看到他眸子裏的冰冷與恨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都要深,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的心離她越來越遠,遠到遙不可及,遠到似乎她用盡這一生去努力都別想再觸及……
既然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倒不如幹脆被他掐死,這樣,他以後或許還能想起她這個在他手下無辜冤死的女人。
忽然萬念俱灰了,她安靜的閉上眼,放棄了任何掙紮。
那封被毀掉的密函固然重要,然而楚淩夜更恨的反而是她非但栽贓給花偲盈,剛剛看著他著急,臉上居然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顫抖的手收緊、再收緊,他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脖子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