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開口了,我還真就要走了,賭氣說,“我去收拾行李,馬上離開的你的視線。”
他拖住我的手,沉聲道,“差不多就行了,讓你來是陪我聽鍾聲的,不是吵架。”
我忽然愣住。
我忽然才意識到自己真特麼矯情,這是怎麼了?幹嘛要在一個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麵前作死呢,嘴裏口口聲聲的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把自己說的好像真的是個聖女樣,但你要真的那麼高尚,又何必要答應跟他出差,一起坐飛機,一起住酒店,一起飽覽這個城市的繁華。別說是被他脅迫來了,你心情很清楚,你隻要不想來,是可以找到很多理由的,可你來了……
我不再跟他爭論,頭暈乎乎的,幹脆回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他提議說明天再去南屏山聽南屏的晚鍾,今天下午去一個大型花圃裏逛逛。畢竟是在格拉斯長大的,從小和香水花卉打交道,他要去逛花圃實在太正常。
接下來似乎都忘了中午的爭吵,一切相安無事。
現在正值七伏烈日天,,我出門穿的裙子。而他換了一件灰色的T恤,不知道是他身材和臉太出眾,還是這T恤本身麵料和設計一流,即使是這麼簡單、休閑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卻還是堪稱驚豔,讓人離不開眼睛。他手臂和胸膛的肌肉都很結實,肩膀又寬,剛好被這短T修飾得恰到好處~而下身則是一條做工極其精致的牛仔褲,這男人腿長,穿牛仔褲真的好瀟灑帥氣,再背個旅行包……這麼接地氣的一身裝扮搭,年輕、陽光了許多,和他平時在公司各種襯衣西褲的商務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裏,再難把他和總裁一類的‘大佬’聯係起來。
一路從下樓到叫出租車的過程中,我特意走在後麵幾步,就為了偷偷多看他幾眼,他長得實在太迷人。我在心裏驚歎。如果他不要這麼俊朗,如果他看起來不要這樣年輕,會使我覺得舒服很多。
坐了半個小時的車,我和高子諭進入本地那個大型的知名花圃裏,這是一個鮮花的世界,迎麵撲來各式各樣的香氣,看來不僅是西湖的暖風熏得遊人醉,這滿園的香風更熏得遊人醉!隻可惜,他聞不到……但他看起來心情還不錯,觀賞考察了好多花,那專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失去嗅覺的男人。
很快,我被那棵像鳳凰木一樣的植物吸引了,羽狀的葉片,像傘似的伸展著。
通常鳳凰木都很高大,這株卻很矮小,現在,在那綠色的羽形葉片中,開出了一蓬鮮紅色的花朵。我有些驚奇,以為隻有南部的鳳凰木才開花。那花朵是單瓣的,伸著長須,花瓣周圍,有一圈淺黃色的邊,像是故意的鑲了一條金邊,微風過處,花枝搖曳,倒真是美而迷人的。
“嗬,我從不知道鳳凰木的花這麼好看!”我由衷的讚歎著。
“這不是鳳凰木。”高子諭說,“鳳凰木很高大,這是‘紅蝴蝶’,你仔細看,那花朵是不是像一隻蝴蝶?”
經他這一說,我才發現,確實,那花朵像極了蝴蝶,一隻隻紅色的蝴蝶,圍繞成一個圓形,傘狀的向四麵散開,美極了。
他又指著另外一種有細長葉子粉紅色花朵的植物說,“韭蘭也開了。夏天的時候,所有的花都開得特別好。”
他臉上帶著少見的微笑,笑得輕鬆,似乎對這些花花草草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他對我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看,鬆葉牡丹開了,文珠蘭開了,朱槿花是一年到頭開的,百日草開了,木芙蓉開了,曼陀羅也開了,還有忘憂草!”
“這個就是忘憂草??”我驚訝的看著那農村常見的花,“不就是黃花菜嗎?”
“嗯,它還有個名字叫萱草。”
他忽然牽住我的手,走到一排盆栽的麵前,抱起一盆植物。
我看過去,那花朵是粉紫色的,窄長的花瓣,放射狀的散開,嫩秧秧的,挺可愛。他放下花盆,又指著其他的花盆,陸續饒有興致的跟我介紹,“這是鳶尾花,這是紅仙丹,這兒是繡球花,這是……你一定會喜歡,這一盆,”
他再抱起一盆來,竟是一蓬紅葉,紅得醉人,葉片長長的披散下來,“這個不是花,是葉子,但是很好看,它的名字也好聽,叫‘雁來紅’,我不知道它為什麼取這樣的名字,大概雁子飛來的時候,它就紅了。”
我驚奇的望著高子諭,從來不知道他對植物懂得這麼多,他居然還有這份閑情逸致?也就是麵對這些花草的時候,他才像個儒雅的紳士。
“你好神奇啊,”我忍不住讚歎了一句,又說,“我對這些花呀草呀實在是外行,總是記不得這些怪名字,像那株垂下來的紅色毛毛蟲……”
他歎著氣,糾正道,“那是鐵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