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沉沒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海裏,一直不能自主的往下沈……可是,就在這一次次的沉沒中,我卻一直聽到一個最親切,最熱情的聲音,在喊著我,纏著我……這個聲音,遂漸變成一股好大的力量,像一條鋼纜,繞住了我,把我拚命的拖出水麵,我掙紮著,心裏模糊的喊著:不能沉沒!終於,我奮力一躍,躍出水麵,張著嘴,我大大的呼吸,我脫困了,可以呼吸了……我不由得動了動身子,努力的睜開了眼睛。
我發現自己又一次躺在了醫院的床上的,到處都是一片白……我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像是被什麼機械固定則著,根本動彈不了,而胸口處更是鑽心的疼~模模糊糊的,身邊又是很多雜亂的聲音在喊著我的名字。
直到我終於完全的撐開眼皮,才發現自己正帶著氧氣罩,還在輸液,手被高子諭輕輕捏著,他的臉不斷在我麵前晃動……我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掃過病房裏的人群,隻見許承彥蒼白如死,眼淚簌簌掉落。陸月華也是哭得眼睛紅腫。高子諭在我麵前,一臉悲憤又一臉的驚喜~
“她活過來了!她活過來了……”我也聽不出誰在驚呼。
陸月華擦了擦了淚,眉開眼笑的迎上前來,“恭喜恭喜!我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咱們家剛剛嫁出的女兒,怎麼可能沒有長命百歲的婚姻呢?”
許承彥含淚站著,心裏好似充滿了感恩,好像都不知說什麼了,就那麼傻傻的盯著我。
雖然現在動不了,也很疼很虛弱,但腦海裏還是迅速的閃過昏迷之前的那件恐怖的事,至今想來還是跟做了一場噩夢一般,但是身上的痛又提醒著我這是真實發生的,楊綠筠那張可怖的臉讓我全身一陣戰栗!幸好高子諭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愛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守在我麵前,這就夠了吧?
我努力的向高子諭擠出一個微笑,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他還穿著結婚的白色西服,但是麵前被獻血染紅了一大片,估計是他抱我來醫院的路上沾滿的吧。雖然沒有鏡子,但我感覺得到自己的虛弱,臉色和嘴唇慘白,眼窩深陷,完整得說句話都那麼困難。
圍著我的人還是那幾張熟悉的臉,高子諭、許承彥、陸月華……甚至連周聞笛都沒來。他此刻,應該去安撫楊綠筠去了吧?嗬嗬~斷斷續續的聽醫生說了,我這次傷的很嚴重,做了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才讓我脫離危險,刀子插得深,傷到了肺部,隻不過還差幾厘米就碰傷到心髒,那時就必死無疑了!好在,我撿回了一條命,老天還是很眷顧我的,知道我爸就我一個孩子,舍不得收了我。
正當我安靜休息,他們都在旁邊陪我的時候,忽然我又被一個女聲驚得睜開眼睛,隻見丁婉姿居然走了進來,她非常誇張的說,“哎呀,我的女兒,你終於醒了呀,謝天謝地,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說著,她還真哭了起來,一下就哭得肝腸寸斷,搞得好像真挺在意我的死活……我本就沒力氣說話,這下更是白了她一眼就又閉上眼睛了。許承彥拉開她,說讓她小聲點,我現在需要靜養。
丁婉姿繼續大聲的嚷著,“我已經報了警,警察現在已經把那姓楊的小表子拘留了,正在調查取證,我還去做了筆錄,到時候起碼判她個十年二十年,太過分了,太可怕了,光天化日之下動刀子,要這次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不去補她一刀才怪!”
聽著丁婉姿這些話,實在覺得可笑,我都沒先去計較楊綠筠的所作所為了,虛弱的說出一句,“誰要你……多管閑事?”
她寒心似得,“我管閑事?你都被傷成這樣了,我還能不聞不問嗎?總之不管怎樣,這次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姓楊的,把她告到底。可惜啊,我做筆錄出來的時候,那周聞笛還一個勁的幫著求情,說她是精神受了些刺激才誤傷我女兒,嗬嗬,我看這周聞笛以前還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就盡幫著外人說話了。”
大家都不想再聽她在那裏唧唧歪歪的了,尤其是我爸,最後硬是把她推出去,才讓病房裏稍稍安靜了。
本來至少是要住院兩個月以上的,但我實在受不了醫院的味道,隻住了十多天,待可以下床走路的時候,就吵著回了家。家裏高子諭請了專門的護士定期幫我換藥……這樣治療了一個多月,身體差不多慢慢的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