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生活中沒有爸爸,我不知道爸爸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不知道有爸爸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對於我的爸爸,我隻是從媽媽嘴裏知道,他好吃懶做、不負責任、什麼事情都幹不了、根本不懂得責任和愛。但無論怎麼描述,爸爸在我的生活裏一直是個空白,我怎麼都捕捉不到爸爸的氣息。
我跟媽媽就那樣過著,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反正我的生活跟大多數同學都不一樣。在我小的時候,媽媽整日操勞,很少跟我說話,有時候可能是煩了、累了,就會衝我大喊大叫,開始我很害怕,後來就習慣了,以為生活就是這樣子的。而且我從小就學會了洗衣做飯等各種家務活。
後來我逐漸長大,媽媽也發生了太大的變化,她的體形已經胖得不成樣子,又黑又老,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而且跟我抱怨的事情越來越多。而這對我來說越來越不能忍受,多幹活對我而言是個很輕鬆的事情,可是媽媽鋪天蓋地的抱怨、訴說,幾乎讓我發瘋。
去年,媽媽跟我商量要起訴爸爸,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沒有付過一分錢的撫養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受,隻是覺得要見到爸爸了有點興奮。開庭那天,爸爸和伯伯一起去的,爸爸隻是像個陌生人一樣看了看我,沒有走近、也沒有說話,倒是伯伯很熱切地走近我,問寒問暖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回答了什麼。可是,媽媽很快走過來,把我拽開,不再允許我跟他們交流。伯伯跟媽媽說希望一起吃頓飯,孩子都這麼大了,才第一次見。最後媽媽答應了。
爸爸依舊沒有給撫養費,我也始終沒有跟他說話,或者確切地說他始終沒有跟我說話,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話,說什麼。隻是從那次見麵後,我心中的那個空白變得越來越涼、越來越遠。可是自那以後,媽媽就說我受了刺激,說我變了,帶著我到醫院精神科檢查,大夫說我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媽媽依舊跟別人說我有問題了,受了刺激。跟我接觸的、她能聯係到的很多人說,我的老師、我的鄰居、甚至我去喝過一杯奶茶的小店老板。
我覺得媽媽受刺激了,她沒要到撫養費,還擔心我跟爸爸家的人有聯係。她帶我去做心理谘詢,結果,50分鍾的谘詢她占用了將近40分鍾,谘詢師幾次打斷她都停不下來,最後谘詢師堅決地讓她閉了嘴,才算打住。
也許我真的會瘋掉,她就這樣每天抱怨、訴說、嘮叨,還不讓我跟同學交往,放學要立刻回家,回來晚一點她就開始懷疑我幹什麼去了。我跟她大吵,她就更沒完沒了地抱怨,跟人說我受刺激了。我很憤怒,告訴她自己找個老公吧,那些話不要再跟我說了,找個老公跟他說吧。她更加的憤怒,歇斯底裏似的大喊大叫。無論我怎樣做,她都覺得我精神不正常了,直到有一天我忍無可忍地拿起了刀,她才閉嘴了片刻。
可是後來她更信誓旦旦地認為我受了刺激,神經不正常了。
水兒,我這樣的遭遇,你能幫我嗎?她不找老公,這個問題就解決不了,可是以她現在的條件和情況,根本不可能找到老公,那我能做什麼呢?
說不定哪天我真幹出點什麼事情來。
鷹爪下的兔子
鷹爪下的兔子:
你好!你的判斷很準確,這是個現實的問題。你也清晰地看到了也描述出了自己生活的環境,真的是很困難,對於一個未成年的男孩來說,更加的困難。
爸爸和媽媽,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太重要的人,可是,媽媽的辛勞和困苦,媽媽的憤怒和要求,讓你對媽媽的感情充滿了糾結。媽媽對你的不信任,也讓你不能信任自己。而爸爸這個稱呼對你來說很陌生,很奇異,你摸不到,也體會不了。隱隱的還有些希望和夢想。但是,在法庭上僅有的一次見麵,爸爸的態度讓你心徹底涼了,好像心裏有了一個永恒的空洞,遙遠、寒冷、冰涼的感覺慢慢地彌漫在生活中。
也許媽媽的抱怨和要求還讓你感覺自己有點用,覺得自己還活著。同樣,媽媽的這些行為又是人生活中最大的折磨,讓人幾欲崩潰的折磨。
你給水兒寫來的這封信,讓水兒感覺到,你還沒有真正的放棄自己,還願意求助。這是一棵希望的小芽。
如果有可能,水兒希望你去找你們學校的心理谘詢師陪你度過這一段艱難歲月,因為在水兒看來,這個問題太過沉重,媽媽那沉甸甸的需要和困苦,不是一個青春少年容易承擔下來的。你可以讓谘詢師和你一起來麵對生活中的重重困難,你也許不是很了解心理谘詢,沒關係,去嚐試一下,感覺一下,看看會不會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