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淡的月光夾雜著微微的寒冷透過木窗上破落的窗紙灑在了有些灰暗的小屋裏,在布滿裂縫的黃泥牆上留下深一塊淺一塊的斑駁的投影,床上的少年微微皺了皺眉睜開眼來,瞳孔慢慢縮小又慢慢放大到正常的形狀,很苦澀的腥味還有全身冰寒的疼痛,這是風揚恢複清醒時的第一感覺,仿佛一個人赤裸著身體行走在漫天風雪的世界裏卻偏偏毫無辦法。冰冷的汗像噴薄的泉水瞬間蔓延全身透過被子和床板分成無數條線一般的細流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滴滴答答的聲音,這是怎麼了?風揚努力地抓著被子拚命地想要獲得一點溫暖,可惜毫無作用。腦子一邊死勁的轉著想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邊咬牙苦苦的抵禦著寒冷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因為隔壁久病的娘親正在睡著呢,可不能讓娘親再操勞了。“嗯?”這是什麼,手指觸碰到一塊塊堅硬的東西,借著月光風揚艱難地拿起一塊湊到眼前,一股刺鼻的腥味傳來,“嗯?這是?蛋殼?”風揚顫顫巍巍的拿著一小塊海藍色的蛋殼呆滯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再一感覺自己嘴裏殘存的苦澀的腥味,“難道我之前在夢裏吃的,是,是這個東西?”
之前風揚還在夢裏為自己在空桑城掙了大大的一筆錢然後吃到了一大桌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而暗自得意,哪能想到居然將小心藏在床頭的無名鳥蛋給吃了,“這下真是糟了…”盡管牙齒咬的生疼全身抖得像篩子的堅持著,可惜意識還是以不可抗的速度模糊了下去,“可不能死了啊,還有娘親要照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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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月光開始變得越來越淡,天光逐漸的占領了瀚海的所有空間,小茅屋裏躺著的少年經過一陣劇烈的掙紮後慢慢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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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溫暖?”風揚表情猙獰的抬起沉重的眼皮,那是疼的,很疼,風揚感覺腦子像要炸掉一般漲的厲害,倒是陽光灑下來再也沒了那種冰寒的感受,“難道是錯覺麼,不對,衣服和被子確實是濕透了,還有地上的水印,難道是真的?”風揚摸了摸衣服和被子痛苦的坐了起來,看了看淩亂的被子隻是卻再沒發現那些藍色的蛋殼,就好像自己從不曾看到過那顆鳥蛋,也從來沒撿到過那顆鳥蛋,就好像自己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顆美麗的閃著海藍色光澤的奇怪鳥蛋。風揚痛苦的眯了眯眼睛,“真是見鬼了,還有昨晚後來夢裏出現的那隻奇形怪狀的長著黑色羽毛的怪鳥是什麼東西,怎麼老圍著自己飛來飛去叫個不停?”
“不管了,得趕緊起來做事了,可不能讓娘親擔心。”風揚忍著疼痛盡量快速的換了幹衣服出來,貼著娘親的窗子聽了聽裏麵平靜的呼吸聲慢慢放下心來,連忙跑進廚房忙著燒水煮粥,又給娘親燉了一個荒鳥蛋,端了盆熱水到隔壁敲起門來,屋裏傳來婦人的聲音以及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風揚服侍娘親漱口洗了臉又趕忙將做好的飯菜端到屋裏的四方舊木桌上,母子兩人吃過早飯風揚就提了家裏的髒衣服往河邊去洗,濕的被子也晾在院子裏的竹竿上,隻是今天風揚明顯有些心不在蔫,平時經常走的一段小路也跌倒了好幾次,幸虧沒人看到,不然可要被人笑死了,也是,任誰經曆了昨晚那樣奇怪的經曆都會擔驚受怕,更何況隻是個什麼世麵都沒見過的山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