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憶起來我是生於七月底的姑娘,在山中十年,我卻從未過過生辰。師父隻知道我出生之時山下芙蕖漫池開,具體是哪一天也不清楚。當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啦,不然我這麼小心眼,怎麼會妥協師父師兄們不給我過生辰。
我頓住腳步,小心翼翼地問他:“你……你知道我生辰是哪一天?”
謝長風微怔,隨即失笑道:“傻姑娘,我是你的夫君,如你生辰這般的事,就算你不知曉,為夫也有責任知曉。我一早就問過嶽父大人,七夕的前一天,乃是你的生辰。”
夫人我簡直要歡呼雀躍了,為了維持溫婉可人的形象,我抿唇笑道:“那七夕前一天給我過生辰,七夕那天我倆也要過節的吧?新婚第一個七夕,感覺蠻不錯哦……嘿嘿……”
“七夕有廟會,想去嗎?青陀城素來就有過七夕的習慣,到了那一天,還可以放河燈,點煙花。”謝長風溫潤地笑著,我樂得自在地聽著。
我想了想,問道:“嗯……你以前一個人感受過七夕?”
說到此處,謝長風將我攬入懷中,似是低低地歎了一口氣,聲音從我耳根邊傳來,他吐氣讓我很癢,我扭了扭脖子,然後聽他道:“沒成親之前,我過了舞勺之年後,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邊疆軍營,在青陀的日子,也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非皇宮有宮宴邀請了我,這些節日我幾乎從來不過……至於七夕這些氣氛,都是下人們將士們閑嘴時我無意間聽到的。”
他把我攬著,我隻能望見謝長風身後的光景,看不到他的側臉正臉。若是能看到,我想謝長風一定是紅了臉的。什麼下人們閑嘴時無意間聽到的……他分明就是有意偷聽!
其實我也有點心疼謝長風,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可能是因為位居高位而高處不勝寒吧。長久時日,沒什麼人可以說話,能夠閑聊的人那麼少,他肯定是寂寞的。難怪謝長風會喜歡這麼能鬧騰的夫人我,想來他也是很會選媳婦的呀。
我把頭抵著他的下巴蹭了蹭,帶點撒嬌的意味:“那以後所有的節日都我帶著你過好了,我這個付出是要回報的!你得回報我哦……至於怎麼回報,我以後慢慢想!”
謝長風輕笑著答應,我頗為得意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像他每次摸我腦袋那般,一下子就翻身做主人了有木有!
太陽漸漸西沉,剩下的暑氣也漫漫消了下去。其實我覺得謝長風在政事軍道以及權術上是個高智商大才子,但是在生活上就缺了點心眼。雖然他不嫌在大街上我倆抱著那麼久有點丟人,但我有點在意……路上來來去去的行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一個二個看我們的眼神都挺不對勁……人言嘖嘖,我覺得那眼神挺讓我汗顏的。
眼看著時間也快到傍晚了,想必鍾靈那小姑娘一定著急著要見我,夫人我還有重大任務,夫人我要放迷煙!這東西可不能失手,當然夫人我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失手。
於是我提議道:“親親夫君呀,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覺得我挺熱的,需要洗個澡,我們這就回去如何?”
謝長風沒有跟我一起回房,他應楚青痕的邀請,一起去打理馬廄。雖然我不知道打理馬廄有什麼樣的樂趣,還是說他們倆男人之前有什麼樂趣,這都不關我事。我要去樓上尋找天字……天字?是人字一號吧?好像是我住天字一號房,扶桑住人字一號房吧?
恩,我大中午的時候上來的房間就是這個,我自然還是記得的,可是頭頂上的牌匾怎麼寫著人字號?莫非是有兩個人字號房不成?
我有些疑惑,見四下無人,就又湊過西邊看看隔間房子,上麵寫著的是天字號。
我這就搞不明白了……我到底住的是哪一個?可眼見時間也不多了,想必謝長風回來還沒個準信,我就小聲喚了喚鍾靈,鍾靈從最西頭的房間出來,鬼鬼祟祟跑到我麵前,小聲道:“夫人,成功了?”
我使勁搖頭:“沒有沒有,你知道扶桑住哪個房間嗎?”
“我要不叫叫他?”鍾靈急中生智。
我卻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待會兒還要叫扶桑出來一次,叫得太多,他一定會起疑心的:“不行不行,我們不能貿然打草驚蛇!”
鍾靈垂眸,緊張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全!”她頓了頓,又道:“中午夫人不是進了人字號房嗎?所以我們應該往天字號房吹蝕骨香。”
我很糾結,扶了扶額:“哎,萬一吹我房間怎麼辦哦?我怎麼記得我是住天字號房間呢?”
鍾靈安慰我道:“夫人多心啦,這種撮合我和扶桑的事兒是好事,上天知道也不會讓夫人栽跟頭的。夫人隻管往天字號吹蝕骨香,夫人可能是記錯了。女人嘛,要相信第一感覺。中午夫人進的是人字號房間,那就是住人字號沒錯了!”
在鍾靈的鼓吹下安撫下我終於顫顫巍巍地往天字號房間走去。我從袖口掏出蝕骨香,鍾靈很快速度地給我找來了火燭,然後她退回自己的房間。我又往四周望了望,確定無人。我將蝕骨香點燃,在天字號窗戶紙上捅了一個蝕骨香大小的小洞,把迷香往裏頭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