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點頭,然後一臉嚴肅地往前櫞的方向走去。夫人我擔憂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幕簾後,就怕鍾靈把握不好把持不住,馬車要是翻車了或者跟別的馬車相撞,那還真是弊大於利啊!
果不其然,夫人我的預感還真是沒錯。前櫞方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沒多久,馬車一頓,就停了下來。好在是停了下來……
我前去探個情況,看見鍾靈皺緊了眉頭,瞪著大眼死死地盯著扶桑,鍾靈的手握在韁繩上,似乎是要把韁繩從扶桑手中奪過來。扶桑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扯住韁繩,一雙劍眉都豎了起來,臉仰得高高的,用鼻孔對著鍾靈。
我一看就愣了,早知道會是這個局麵,夫人我就不勸說鍾靈出來大膽跟他交談了。我輕咳了一聲,然後看見楚青痕也走了出來,望了望我,望了望前方平坦的大路,又望了望扶桑和鍾靈,他一臉疑惑地問著底下兩人:“出了什麼情況?馬車怎麼不走了?”
扶桑委屈大喊:“這個死婆娘,她要跟我一起駕車!!她什麼都不懂誒!怎麼能當車夫呢!!”
鍾靈委屈大喊:“我不會我可以學嘛!我那麼聰明伶俐,你不教我,怎麼知道我一定學不會?”
扶桑又喊:“老子那是關心你,你進去坐著、好好坐著有什麼委屈你的嘛!怎麼就這麼閑不住呢!當車夫吃灰塵你以為很爽快啊!死婆娘你還來給我添麻煩!哎,有沒有搞錯啊!”
鍾靈聽完他這話,臉上的怨氣突然就煙消雲散了:“扶桑哥哥,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啊……”
“還哥哥!叫爹爹都沒用!老子現在很生氣!”扶桑將頭仰得更高,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我覺得我和楚青痕現在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兩人隻能是自己解決自己的事兒了。也許楚青痕跟我想一塊去,與我對視一眼,他失笑,再轉身,馬上要走的趨勢。
我連忙揪住他的衣角,他回頭來,淡淡地眉眼淡淡地看著我,似乎是在等我說話。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終於,我抬眸,望著他,笑著:“那個……這麼多天,謝謝你。”
他搖搖頭,眼睛裏的情緒太多太多,我一時看不透:“你好好跟他過,楚某祝福你們二位。”
說罷,他似掙非掙地收回他的衣袖,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往他自己的小隔間鑽進去。
耳朵邊上頓時隻有扶桑和鍾靈鬥嘴吵鬧的聲音,我卻覺得天地間雲影翳翳,格外寧靜。
唉,其實我也是相信命的。也許我跟楚青痕就是一個有緣無分,就是一個命中沒有注定,他那麼好的一個男人,論長相、品行、以及對我付出的程度,與謝長風相比……也不是差很多啊。我提不起勁喜歡他,就好比梅花不能夏天盛開,缺了一點天時地利與人和。
他總是比謝長風慢一步,慢一步與我初遇,慢一步與我重逢。
我隻能說一聲對不起。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姑娘,伴你一生,與你相濡以沫。
我憂鬱了半天,突然又想到什麼,頓時就來了精神,朝著楚青痕的小隔間喊道:“喂!你不是答應我在青陀城當個國師嗎!你到底說話算不算話的!”
楚青痕在裏頭沉默半天,終於開了口:“若是有緣,我相信我能勝任國師一職。”
我愣了愣,仔細地思慮他這句話。聽起來挺有禪意的,不過也回答了我的問題。放心吧,家裏有一尊王爺大佛立著,還怕謝杳離不賣個麵子把國師一位重搬大月國?思及此,我安安心心地回我自己的小隔間了。
謝長風依舊在閉目養神,我單手撐著下巴慵懶地望他,覺得就這樣望著他也不錯,畢竟我家大塊頭太養眼了,一路上的風景都比不上這張俊臉啊……真是歲月靜好。
馬車再一次搖搖晃晃地行了起來,鍾靈沒有回馬車內,這兩人一定在共駕馬車,好事兒看著就不遠了。
車夫扶桑建議一車人在下一個驛站稍作休整,剛好我方才喝多了茶水,隱隱有些尿意,估計撐到驛站的時候,也是憋尿狀態了。扶桑這個建議真是避免了我在山野出恭的情況,對此本夫人感到非常欣慰。
謝長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我無意間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餘光注意到他的目光如清泉朝我望著。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也不知道剛才做出些啥白癡的動作沒有……想來除了摳摳腦袋,啃啃手指比較白癡以外,我也沒做啥其它的動作了。
謝長風就那麼淡淡地看著我,忽然噗嗤一聲笑了開來。我有些不解,瞪著眼睛要求他給我一個解釋:“你……你笑什麼呀?”
謝長風卻是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而言其它:“你還記得我臨去戰場前,在輕風棧後的方地裏給你留下的禮物嗎?你有沒有去看?”
我這才恍然想起來謝長風留給我的東西,說就埋在後院裏,我當時還以為是啥金銀財寶的等著我去挖,可後來著急著尋他,一時間就無暇去看那東西。但是事到如今,我的好奇心依舊不減。我搖了搖頭,問道:“實話跟你說吧……後院裏的東西我還不知道是什麼。當初走得太急,根本沒來得及看到……哎,不如你跟我說說,你留了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