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為什麼會熟悉?難道……馬上要到青陀城了嗎?或者說,我們已經進城了?
我有些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跑到前櫞詢問扶桑:“喂,小子,我們該不會馬上要到目的地了吧?這裏是哪裏?”
扶桑沒搭理我,我也不甚在意。想必是昨晚上與鍾靈的分別給他的打擊太重了,他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這才對夫人這麼無禮。
於是我裝作剛才什麼也沒發生,就地坐在前櫞,抬頭往四處漫無目的地望著,突然看到一家酒肆的酒旗,上麵寫著“青陀第一酒坊”。
頓時我就開心了,原來還真是到了青陀城啊。那座山我也沒有認錯,就是我生活了十年的青陀山。
我懷著歡呼雀躍的心情又回到我的小隔間,彼時謝長風已經醒來了,他與我對視一眼,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微笑,再伸手打打招呼:“早上好啊。”
哎呀哎呀,我的青陀城,我的將軍府,我的王府,我的阿爹,我的小桃子……哈哈哈小姐我外出磨練回來啦!!
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這麼貿然回去見人,想必會有人嫌棄本小姐的!於是我跟謝長風打了聲招呼,便前去前櫞跟車夫扶桑說了聲,讓他隨便找個客棧,我們一行人先整理整理,然後再各回各家。
於是扶桑想了想,也許覺得我的倡議不錯,他抬頭遙望了下四周,沒多久,馬車就被他馭停了。我抬頭一望,扶桑目不轉睛盯著的地方竟然是公共澡堂。頓時我有些無語,轉頭對扶桑說:“你不會讓我們都進公共澡堂吧?這地方……就算我和你能接受,你能保證謝長風和楚青痕不擺黑臉給你看?”我越思慮越覺得不對,趕緊催促他:“前方就有客棧,我們去打個尖兒如何?”
扶桑幽幽地回我道:“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銀子用來去客棧打尖了。”
我頓時覺得喉頭有些哽,怔了怔,才問道:“那……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扶桑從腰間掏下錢袋,倒空了裏麵的東西,用手指扒了扒,然後得出結論,抬頭對我道:“夫人,我們一共還有八文錢。咱們四個人,去澡堂泡澡,一人隻需兩文錢,剛好;若是去客棧打尖兒,這八文錢,隻夠夫人洗臉的。”
聽完扶桑的敘述,我頓時有些憤怒。憤怒的不是因為咱們太窮,而是扶桑拿八文錢和我的臉做例子。夫人的臉那麼大嘛?夫人這麼嬌小玲瓏,臉哪裏能大呢!於是我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怒道:“扶桑你這個臭小子!夫人不稀罕這八文錢!少來跟我的小臉蛋作比對!”
扶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讓夫人我很沒興趣。於是我盯他一會兒,便又回去小隔間,身子還沒坐穩呢,扶桑在外麵叫起來了:“將軍!不如我們先在公共澡堂將就一下,實在是沒錢了……”
謝長風半晌沒出聲,想來他這個傲嬌的性子是不會同意被其他泡澡的男人窺視身體的。當然本夫人也是很不同意的!
我伸長了脖子朝外喊著:“你們將軍說了,死也不要去公共澡堂!”
我一出口,謝長風便開了口:“我倒是沒有其他的顧慮了,隻是不放心輕柳罷了,她是女兒身,不能與我們一起。孤身一人,難免會危險多多。”
扶桑許是不甘心,又去拉楚青痕:“楚副將,我們都趕路兩天了,也沒處洗個澡。咱四個人一共就八文錢了,隻能去澡堂洗澡整理整理了。楚副將不要嫌棄,這澡堂是我洗過的覺得最劃算最舒適的地方!多便宜啊,一人才兩文錢!”
頓時我可以想象謝杳離平時是怎麼克扣扶桑的。不過也不至於這麼摳吧……在扶桑王府,不至於窮得連洗澡水都沒了啊。難道扶桑天生王爺的身子,奴仆的命,專愛挑這種地方來洗?
楚青痕倒是無所謂:“楚某也沒啥可顧忌的。若是王爺與柳兒沒有意見,那楚某跟隨便是。”
夫人我不禁由衷讚歎!楚青痕真是會說話!
扶桑的三寸不爛之舌都要爛了,問題在於夫人我鐵了心不要去公共澡堂洗澡。我覺得我自己都無所謂了,被其他的女孩子看一看,我倒也沒啥損失。問題是我家謝長風豐姿傲岸,身材一流,不能讓那些猥瑣大漢給窺視了去!這樣夫人覺得會有心理潔癖的!會很不開心的!
最後的最後,是我們都各回各家了。楚青痕在途中下了馬車,我知道他一直住在皇宮,若是貿然讓扶桑駕車到皇城,扶桑一定會對楚青痕的身份起疑心。
從我和楚青痕離開青陀城到四個人一起回來,楚青痕從未將身份告訴過其他人,就連扶桑也沒有。當然扶桑也是心照不宣地隱瞞自己王爺的身份,若不是夫人我偶然聽到扶桑和謝長風的對話,我還不知道扶桑姓謝,鍾靈與扶桑那麼親近了,鍾靈得知他的身份也是由於聽到我和扶桑的談話。唉,這些個隱藏極深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