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
傅元嘉歎了一口氣，“喂，爺，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舍得跟我分開嗎？”
“自然舍不得。”
“那如果我的手不曾沾一滴血，如果我死了那可是要上天做神仙的，你呢？罪孽深重，一定會下地獄，咱們不是就分開了嘛，你舍得？”
傅元嘉仰頭看著他，望進那雙清澈的眼眸裏。
“舍不得。”
“所以……你呢已經是不能洗白了，那我隻好舍命陪君子了，一起下地獄就永遠不分開，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傅元嘉堅定地回答。
“你去哪裏，你就去哪裏？”
“對！”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你的地方，而我去不了呢？”胤裪突然發問。
“……”
她的地方！
傅元嘉心裏咯噔一下，她還回得去嗎？再看胤裪期待的臉孔，她抿了抿唇角，笑了，“那我不回去就好了，沒有你的地方，我都不去。”
“真的？”
“真的。”傅元嘉點頭。
“嘉兒，我……”
“什麼？”
看著他欲言又止，傅元嘉不禁疑惑，隻見他撇過頭去，歎了一口氣，“沒什麼，天色不早了，咱們歇下吧。”
“嗯。”
傅元嘉站起身，兩人朝著臥榻而去，一夜無話，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輕輕地擁著自己，傅元嘉閉上眼，不做他想，便慢慢地睡過去了。
等她睡著了，胤裪猛地睜開眼，望著她的側顏，眉頭緊鎖，從床上坐起來，去了書房。
——
燈光昏暗。
書房裏，他獨自坐在書桌前頭，看著手裏的那封信，麵色沉重，舉起信放在火苗之上，慢慢的靠近，就在要觸碰到的那一刻，他又縮回了手。
“哎……”
“主子！”
“你來了？”
“嗯。”
李泰一身黑衣，站在胤裪的桌前，“主子在為什麼煩憂，奴才願意替主子分憂。”
“沒事。”
胤裪搖搖頭，把信放回抽屜裏，看了一眼李泰，“交代你的事兒，都做好了嗎？”
“是。”
“證據都給西林椿了嗎？有留下什麼痕跡嗎？”
“沒有，那些都是西林大人自己查出來的，與主子無關，請主子放心！”李泰回答，胤裪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
“主子，那獄中安佳母子？”
“殺。”
“是。”
李泰領命正要離開，胤裪突然喊住他，“等等，不用了，嘉兒想見他們，暫時不用動手，若是有需要，我自會派人通知你。”
“是。”
李泰抱拳，然後離開。
胤裪薄唇輕抿，本來安佳氏母子死在獄中也不是什麼大事，偽裝成病死也好，還是畏罪自殺，都不會惹人懷疑。
可是，他一旦想起傅元嘉之前所說的地獄論，不由得有一點兒動搖。
如果有一天，他們要分開，她上了天堂，而自己下了地獄，這樣的分別，他無法承受，所以他自私了，想要把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死。
一起下地獄，聽上去不是什麼美好的承諾。
但，卻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好的情話，這丫頭不說則已，一說便出到人的心坎裏，這一輩子，他怕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