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
傅元嘉淚眼婆娑地忘了老夫人一眼,誰知老夫人紋絲未動,扁著嘴又看向李氏,腹內心思卻是百轉千回。
早先從冬白的口中打聽過這個人,本就是小門小戶家的庶女,被做了人情送進了府裏,那時便宜老爹還尚未迎娶她額娘。
這麼說來,李氏也算是府裏的老人了,隻是在深宅大院待了這麼些年,竟還是這般上不了台麵。
恃寵而驕,鋒芒畢露是最要不得的,她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還不懂。
傅元嘉抿了抿唇角,心漸漸往下沉,若是李氏想替富察元春出氣,隻針對她一人也就罷了,可她這副不把郭絡羅氏放在眼裏的架勢,實在叫人氣不過。
原本她打算息事寧人,可偏偏李氏不肯善罷甘休。
若是今日叫她欺負了去,嚐了甜頭,知道她們軟弱可欺,那麼日後便會越發猖狂,她同額娘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先前裝柔弱,扮無知這一招已經用過了,一味的裝可憐是無法樹立威信的。
即便不是為了自己,哪怕是為了郭絡羅氏,她也要爭上一爭,老夫人這般態度,未嚐不是在等她還擊。
傅元嘉眼淚一抹,板起小臉,擰著眉頭,乍一瞧眉宇間竟有幾分不怒而威,仰起頭正視李氏,目光在她身上來回巡視,看得李氏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你瞪著我作甚?”李氏喝道。
傅元嘉將唇抿成一條線,鄭重其事地說道:“李姨娘,哦,不,是李氏,看在我阿瑪的麵上,我尊你一聲姨娘,但是尊卑有別,你莫壞了規矩,按理你見到我,該自稱奴才,尊我一聲格格。我額娘是嫡福晉,她尚且還未開口說話,哪裏輪得到你在這裏大放厥詞。”
“你竟然這般同我說話!”
李氏雙目圓瞪,恨不得上前一把將她掐死才好。
“猶記得我死而複生那日,祖母親口對嘉兒說過,在這個府裏我額娘是阿瑪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福晉。除此之外,別個女人都是奴才。我該如何同奴才說話,還輪不到一個奴才來置喙!”傅元嘉袖子一甩,說得李氏啞口無言。
話音剛落,老夫人撥弄念珠的手微微一頓,撩了一下眼皮,還是不吱聲。
郭絡羅氏連同眾人皆是用詫異的目光瞅著傅元嘉,傅元嘉一派老成模樣,朝著郭絡羅氏點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三妹妹,你太目中無人了,竟然這般對我額娘。”
“哪般?”傅元嘉秀眉一挑,明知故問,“是李氏先同我論規矩的,那我便好好同她說道說道。既然知道我是嫡女,那麼我是犯了錯,我額娘未曾發話,祖母也未責罰,她一個奴才指責主子是何道理?”
“你強詞奪理!”富察元春惱羞成怒,憋了半天,才嚷出這麼一句來。
“嘁……”傅元嘉昂起下巴,挺了挺胸·脯,驕傲且輕蔑地掃了富察元春一眼,朝著她展顏一笑,話鋒一轉,“大姐,那日·你賞梅落水看來是好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