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啞巴了?”老夫人怒道。
“……”
傅元嘉低著頭,心裏暗想,老娘這不是正在想法子怎麼回答你嘛,催什麼催,咋咋呼呼的更想不出來了。
“老夫人問你話呢,嘉格格還不趕緊回話。”珍珠拔高了調門提醒道。
傅元嘉抬手扶額,不是老娘不想說,實在是……
欸?
忽然,她的手一頓,想起自己額角的傷,方才一直低著頭,恐怕老夫人是瞧得不真切,不如今天就用一招苦肉計好了。
傅元嘉故技重施,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大·腿,使勁兒一擰,疼得她差點叫出聲,還好她忍住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跟不要錢似的。
“哭什麼?”老夫人口氣仍是不好。
“嘉兒……知錯了。”
傅元嘉哽咽著,委屈巴巴地說,慢慢地將頭抬起來,“昨天夜裏,嘉兒受了驚嚇發了夢,不小心將屋裏的桌椅都撞倒了。今早起來……”
“你臉上這是怎麼了?”老夫人終於瞧見了包紮好的傷口,“昨日不是托人傳信來,說隻是受了驚嚇,未曾提到受傷之事,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這……”
傅元嘉欲言又止,遲遲不肯說。
“不說?”老夫人剜了她一眼,對一旁的珍珠吩咐道,“去,告訴管家,把冬白那丫頭給我往死裏打。”
“祖母!”
傅元嘉一把撲過去,抱住老夫人的手臂,抬起一雙淚眼,“祖母,別動氣,嘉兒說便是了。”
“說!”
老夫人往凳子上一坐,瞧著她額頭的傷,到底還是心疼孫女,見她大冷天的還穿著一襲單衣,“起來吧!”
“謝祖母!”
傅元嘉裝作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從地上爬起來,接過珍珠遞來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這才開口,“祖母,息怒。我這眼角的傷……便是昨日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挨了一記雪團子落下的。大夫說不礙事,嘉兒不敢勞煩母親和祖母掛心,便讓下人瞞下了此事。”
“你好大的膽子!”
“是,嘉兒知錯了。原想在庭院住下,等傷好一些了,再回富察府。”傅元嘉越說越小聲,聽上去隱約還帶著一點哭腔。
老夫人心裏頭一軟,冷哼一聲,“你倒是孝順,處處替我們著想,若我不上山進香,這事兒你便是要徹底瞞下去咯?”
“是!”
傅元嘉堅定地點頭。
“你……”老夫人深吸一口氣,正要責罵,卻被傅元嘉打斷了,“祖母,且聽嘉兒一言。”
“好,你說,我倒要聽聽,你自作主張還有理了。”
“祖母,可知我是被何人所傷?”
“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乃是皇子,皇親貴胄,嘉兒不過是一介臣女,縱然是毀了容貌,當不足惜。難道祖母還要追究十二阿哥傷人之責嗎?”
“……”
老夫人垂眸不語,聽她繼續往下說。
“嘉兒不回富察府,且瞞下此事。原因有二,其一,是顧全大局,若能將嘉兒受傷之事瞞下,便能全了十二阿哥的麵子,皇上知道能承了咱們富察家的這份情。其二,是怕母親和祖母惦念,祖母您虔心禮佛,此等血光之事,自然是不驚動的好。至於額娘,這陣子身體不好,實在不敢讓她再操勞了。”
這番話一說,老夫人徹底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