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找個瓶子插好!”上官清婉輕笑,這紫煙倒是心細,她素來愛梅,白梅尤甚。
她總覺得,迎寒獨開的梅是孤傲的,不沾染於世俗,卻又不超脫於世外,它,很好的定好了自己該處了位置,很好的活出了自己的風采。
“紫煙,將琴帶上,我們去花園看看!”親手將花插好,上官清婉又覺得有些技癢了。
梅園撫琴,她今日,也想做一回雅人。
“小姐,外頭正下著雨呢,還是等雨停了再去吧!”紫煙看了看外頭,皺著眉頭道,“現下天冷的很,又下這樣大的雨,小姐身子又弱,要是又有個傷風感冒該如何是好?”
“不會,你家小姐哪裏會這樣嬌貴!”上官清婉笑道,“雨天撫琴,才真真是合了情境!”
在涼亭內坐定,看著麵前的花雨紛飛,聞著鼻尖的梅香陣陣,上官清婉微微一笑,琴音、琴境、琴心,三而合一,這撫琴,其實本就是一件雅事,但若心境錯了,雅事便會失了它的雅,變成俗事一件了。
琴音似水,飛花亂舞,一襲白衣的上官清婉整個人都像是融入了那一片梅林中,一曲梅花三弄,端的是雅致之極,動人之極。
“今日這曲,比之上一次,心境上卻是更勝一籌。心裏的事,可是想清楚了?”
一曲剛畢,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她心下一驚,手在身側緊緊的握成拳,他,終是來了麼,好像已經過了許久了,那日夜間一別,他竟是再也未曾出現過。
他隻是一陣風,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裏,然後又突然離去,好像什麼都未曾留下,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有些東西,終是已經不同了。
“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紫煙一臉警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華服男子。
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劍一般的眉毛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那裏,說不出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
“紫煙,你且先下去吧!”頭未回,上官清婉依舊坐在琴前淡淡開口。
“可是……”紫煙還欲再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再多嘴,微微福了一禮,她退了出來。
聽那人的話,他與小姐當是舊識,雖是很奇怪小姐如何會識得這樣一個人,可是有些事卻不是她該問的。
“心中有氣?”輕歎一聲,司馬睿走近,修長的手指微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俊眉微皺,“怪我這些日子未來看你?”
苦笑,上官清婉心中暗歎,自己的心事總是被他看得這般通透,她明明什麼都未曾做,什麼都未曾說,他還是一眼便看穿了她。
是的,她有氣,明明不該怪他,他也明明沒有義務要來看她,可是她心裏卻仍是有氣的。
長這樣大,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也會這般去想著一個人,這樣去戀著一個人,與其說是氣他,倒不如說氣的是自己,為什麼不過幾麵,她便會這般放不下,為什麼不過幾句話,便讓她有想要落淚的衝動,人,究竟要如何自控?
“三皇子貴人事多,清婉又以何來要求三皇子來看清婉?”她任由司馬睿看著自己,微微一笑,“天氣嚴寒,三皇子千金之軀,還是早些回吧!如若貴體有礙,倒是清婉的不是了!”
“你何時才能改改這脾性呢?”單手將上官清婉拉入自己的懷裏,司馬睿勾唇一笑,邪肆而絕美,“口是心非,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的!”
“清婉雖是生在將軍府內,可是自幼卻不被父母所喜,這性子,也自是和無父無母的野孩子相差無幾,三皇子若是不喜,自行離去便是,清婉可曾強留過?”
“嗬……”司馬睿聞言不怒反笑,“還說不氣,你這般樣子,哪裏還有那日在倚紅樓的半分機敏聰慧?”
倚紅樓?原來自己女扮男裝在倚紅樓的一舉一動竟是早被人窺了去?
推開摟住自己的人,上官清婉又回到琴前坐定,雙手隨意的在琴上拂動,絲絲扣扣,未成曲調。
“三皇子此次前來,可是有事?”
“跟我回宮吧!”轉過身,看著眼前的白梅陣陣,司馬睿歎道,“父皇大壽將至,這京城,估計太平不了多久了!你隨我入宮,在我身邊,我還能顧著你一些!”
“入宮?”上官清婉搖頭,“那宮裏是非太多,我還是在這將軍府的好!京都太不太平,與清婉何幹?三皇子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清婉自信,雖是不能去管別人的事情,但是要護好自己的本事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