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月歌八歲!
月歌原本就是記性非常好的人,對於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更像是刻在骨子裏一樣難以忘記。
直到現在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在月歌腦海中仍舊恍如昨日一般。
四年前秦小月去世之後一個月,便正是慶雲府秦家派武者家仆進夫餘山采收藍光草的日子。
往年的時候,秦家的武者家仆來到夫餘山腳下的莊園之後,便會直接到夫餘山上采摘下藍光草,然後在莊園裏歇息一天的時間,第二天便會直接返回,爺爺秦安除了要給這些武者家仆準備一頓豐盛的飯菜之外,與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交集,這些秦家的武者家仆也向來不會跟爺爺秦安多說一句話,更不會搭理年幼的月歌和青青。
爺爺秦安曾經說過,雖然在身份上同為秦家的家仆,但這些習練武功的武者在地位上要比普通家奴更高,隻是比不上秦安世代家奴更受主家的信賴罷了。
四年前來到夫餘山的秦家主家之人,除了十個武者家仆之外,還有一個十四歲的華服貴公子和兩個錦衣中年人。
因為女兒秦小月的去世,秦安雖然每天仍舊照料著月歌和青青兄妹兩人,但其他時間卻經常呆望著一個地方出神。
當秦家主家的人到來之後,秦安帶著月歌和青青兄妹兩人出外迎接,才發現今年來到的除了秦家的武者家仆之外,還多出了三個人。
四年來,那一幕宛如烙印刻在月歌的心裏!
當秦安站在小莊園的門口,目光有些出神的看著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華服貴公子的時候,那個僅有十四年的少年貴公子,卻是立刻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一鞭向著爺爺秦安的身上抽打而去。
劈啪……
當秦安回過神來,雙腿彎曲跪下來的時候,馬鞭的末尾打了個旋,從後麵抽打在了秦安的後背上。
受了這華服貴公子的一鞭,秦安的身軀強烈顫抖,後背的衣服上很快便浸染出血色,但秦安卻沒有發出一聲痛哼,隻是恭敬的給那華服貴公子和他身後的兩個錦衣中年人行禮。
“果然是我家的好奴才!雖然老邁昏庸,但還算是有些教養,今次便饒了你!”
那一年,青青四歲,剛剛經曆了喪母之痛,看到秦安被這華服貴公子抽打了一鞭,在頓了片刻之後,雙眼中的淚珠流水似的落下來,稚嫩的小嘴張開大哭了起來。
“聒噪!”
那華服貴公子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馬鞭再次揚起,卻是毫不客氣的向著年幼的青青身上抽打而去。
“青青……”原本一直恭敬跪在地上的秦安,看到這舉動之後,卻是終於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啪……
馬鞭的鞭尾抽打在一個小小的身體上,但卻不是青青,而是月歌撲到了青青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這一鞭。
八年的人生中,月歌受過各種頭破血流的傷,也曾經因為疼痛大哭痛哭過,可是曾經那些傷都沒有這一鞭讓他感覺像要疼的昏厥過去一樣,可是月歌卻沒有疼的要哭出來的感覺,隻是一雙眼睛中,露出了滿是猙獰的凶光。
隻因為自己的哭泣,便害的哥哥代替自己挨打,再看著月歌臉上痛苦猙獰的表情,青青嚇得立刻止住了哭泣……
四年前的一幕幕仿佛昨日一般浮現在眼前,而那個華服貴公子的樣貌和聲音,月歌更是一直牢記在了心裏,後來也從爺爺秦安的口中知道了那個華服貴公子的身份——慶雲府秦家家主的嫡親長子秦月羅。
“你配嗎?小畜生?”
六個字宛如硬石砸在月歌的心裏,但此時的他已經因為全身的劇痛說不出話來,月歌的目光盯著兩步遠的鳥窩裏的兩隻小鳥,便感覺此時的自己如同那兩隻哀鳴的小鳥兒一樣。
長到這麼大,掏過那麼多鳥窩,月歌自然清楚的知道,像這種幼稚的小鳥脫離了鳥爸鳥媽庇護的小鳥兒,即便是不被夫餘山上的走獸飛禽吃掉,也會因為無力尋找食物饑渴而死。
“我雖然不是這小鳥兒,可我跟這小鳥兒又有什麼區別呢?據說武功高強的武者能夠行俠仗義,逍遙江湖!如果我有武功的話,是不是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用在做這秦家家奴呢?”
“原來……他隻是秦家的一個家奴啊……”
趙夢蕾清脆動聽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
聽到這番話語,月歌不知是哪裏來的力量,掙紮著扭過頭來,將目光看向了趙夢蕾。
此時月歌的目光有些迷蒙,但一身素白色衣裙的趙夢蕾在恍惚的目光中看著,卻更加像是一個小仙女一般,月歌的嘴裏不禁露出一絲笑。
“月羅表哥,我原本隻以為他是山下小鎮裏的孩子,又覺得他很有趣,便跟他多說了幾句話!既然他隻是秦家的一介奴仆,月羅表哥自然能夠隨意的懲罰他,不過我看他像是受了傷的樣子,月羅表哥還是不要懲罰的太重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