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葬心(1 / 3)

這場鬥爭已經爆發到頂峰。那決定勝負的一戰終於一炮打響。

“幽兒,你就老實地呆在軍營,明天去隆約軍營的事由我來辦。我一定會把青梅平安救出來。相信我。”川鬆說。“好。”她異常平靜的點點頭。

其實,誰都明白,談判隻是開場戲,亦是拖延時間和忖度謀劃的借口。而赴約的風險,就是被送上天堂。

夜,靜謐。月光清冷的傾瀉在大地上,柔和地訴說著感動千年的故事。她眷戀地依偎在他懷裏,貪婪的感受著他的氣息。他緊緊抱著她,眉宇間頗為憂慮。白馬決非平庸之輩,他有什麼陰謀,誰人也猜不透。他擔心,明天這一去,就永遠也回不來了。他忽然畏懼起死亡,因為,他怕負了她。她似乎感知了他內心的不安,輕輕握住了他有力的手。她清楚,他的目光從未離她而去。“川鬆,我們永遠在一起好嗎?”她柔情的凝視著他透亮的心靈之窗,他的手心好暖,驅走了她的寒冷。“嗯。”他含糊的點點頭,他不敢硬聲硬氣地,他也沒把握。“川鬆,我們......”她渴望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打完仗後,我們都還活著,就在草原深處安家好不好?”“好啊。喜歡什麼樣的環境?”他望著充滿幻想的她,伸出手輕輕愛撫著她的茶發。“.....小木屋....小溪....小花小草.....”她吞吞吐吐,紅潤的小臉蛋緊緊貼在他的胸口,“還有月亮....簫....”他登時愣住了,這句話好熟悉,仿佛千年前,他對誰親口訴說過。而後,漫長的等候,傾注了一生......舞幽晃了晃他,翹起嘴巴:“喂,聽到了沒?”“啊!”川鬆撓撓頭,抱歉地笑了,“好好好!都聽幽兒的,我們在草原上找一處有小溪小花小草的地方,在那裏搭一座古典的小木屋。當月的朦朧的日子,我們一起鼓瑟吹笙,一起品簫......我們生活在世外,躲開那些繁亂的宮廷鬥爭,自由自在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等我們有了孩子......”川鬆笑了,柔聲道,“若是兒子,就教他騎馬射箭;若是女兒,就教她唱歌跳舞......”“不論是男孩女孩,都要教他吹xiao。”她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下一秒臉就紅到了脖子根,羞惱地推開他,怒嗔道:“誰要和你生孩子啊....”川鬆笑了,她方才的模樣真是溫柔得可愛。

“哦!對了!”她忽然憶起什麼,解下了戴在胸前的玉佩,遞到他的掌心裏,“這個玉佩是我去請母後那天,臨行前你交給我的。現在還給你。”“不!”他搖搖頭,又親自給她戴在頸上。她略略一驚,不解地瞅著他。“它是你的。”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你知道嗎?這玉佩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當年,父王為愛,將此玉佩送給了母後,母後心疼我獨自一人去臨夜寺,就把它送給了我。如今,我也遇到了自己心愛的人....所以,它是你的。”她的臉微微紅了,靜靜地握緊了玉佩。那簪子和這玉佩,在她心中,已是無價之寶。她想哭泣,卻拚命自控。她怕他會看出什麼。“川鬆,為我吹xiao好嗎?我好想再聽一次。”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捂住嘴,難以忍受的惡心像洪水般襲來。“怎麼啦?!”他趕緊扶住她。“沒事,真的沒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她極力去安慰他,她怕他擔憂。他不知,她已經這樣5天了。而她,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她感到氣力愈加虛弱,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哦。”他望著她蒼白的臉,久久,視線才平移開。“吹飛逝的雄鷹吧。”她說。“好。”他拿起了簫。簫聲裏滿是酸楚與難舍,或是憂愁與疑慮。伴隨這曠世湧動的音符,她的淚花亦在湧動,明天凶多吉少,她明白,凶多吉少。他拂袖,體貼的給她抹去淚水,安然道:“傻丫頭,別害怕,明天我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他隻能故作安然,如果他再不夠堅強,誰又能為她遮風避雨呢?“嗯!”她使勁點點頭,起身斟了兩盅酒,將大酒盅的遞給他,說:“川鬆,這是送行酒。我們互相保證,都要好好的。答應我,我們都要好好的.....”川鬆含淚笑了笑:“你這個酒壇子啊!初次見麵就搶我的酒,今夜又要和我拚啊!”“怎樣?痛痛快快地幹了這杯!幹杯為應!”“好!幹杯為應!”他毫無戒心地飲下了這仙露瓊漿,他那麼愛她,怎會生疑呢?他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她那個藏心已久的鬼主意,那個因平竹的死而更加堅定的鬼主意。直到那杯酒完完全全進了他的肚子,她笑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地了。“川鬆,再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她伏在他的懷中。夜,朦朧。

“好啊,你說。”川鬆輕扶著她的耳廓,深深地,把永恒的吻留在她的額角。那茶法散發著淡淡幽香,是她的味道,其中,還混雜著他身上的氣息。今夜,如此迷人。可倦意的風浪滾滾襲來,他不由自主地揉揉即將年在一起的眼皮。看著他這細小的動作,她忽然淚流滿麵。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萬一....萬一我以後不在了....你一定要去找新的幸福....”川鬆立刻捂住了她的嘴,怪道:“胡說八道!你就是我的幸福,有你相伴,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什麼新的幸福!我統統不要!”“川鬆....”舞幽的聲音在顫抖,心是無比的抽痛啊!他看起來困得不行了,不久便稀裏糊塗地進入了夢鄉。他哪知,她在他的酒杯上塗了蒙汗藥...........

夜裏,他睡得格外沉,但不香,他似乎在做一個夢。夢裏,東源山巔,有三塊巨石環繞山峰。茶發女子屹立峰頂,呼嘯的狂風搖蕩著她清逸的發絲,她背對著自己。他拿著簫立在巨石上,他看不清她的麵容。周圍的兩座巨石之上,還立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手心拖著魔幻的光球,另一個男人手裏持著絕世寶劍...........

而她,無眠。披上衣服起身來到帳外。今晚,月缺,宛如淡淡清水般籠罩著神秘的光環。沒什麼風,這沉寂似乎預示著什麼。是場風暴吧,罪惡的魔爪要衝出江湖!

她怎麼會讓他一個人去和隆約談判呢?明明知道,柳宴的陰謀針對的正主就是江川鬆,她,又怎能放心得下?“讓我去和他們談判!”她堅定地說,“以交止太子妃的身份。而後親手殺了沃爾克和柳宴,再救出無辜的青梅!”王後,別門和雅琦都驚呆了,他們想阻止,但清楚,那不可能。“川鬆已經昏迷了,不到明日午時是醒不來的。在此之前,我會將任務圓滿完成。”她淡淡的語氣令人為之震撼,她,是位巾幗英雄!

清晨,沒吃多少早飯,因為吃一口都反胃吐了出來。頭也昏昏沉沉的。她沒有在意自己的身體,她心心念念的,是複仇,是保護所愛的人。雅琦心疼地瞧著她,勸道:“舞幽,不舒服就別去了,讓我們代替好不好?”“不!”她堅定地搖首,“今日之事,我期待已久。而且,我僅是開頭炮,主力還在你們。別門是將軍,如果川鬆醒不來,他還可以後援我。你們待我發出煙霧彈信號即可圍剿。”

臨行前,她回到帳裏,床榻上,他正睡著。她脈脈地盯著他使勁瞧,生怕,再也見不到他了。輕輕撫著他的酣顏,時刻提醒著自己,遇見他不是夢,他真真實實存在,那個深愛自己的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無論將來遇到什麼,當一切都變了,她的心不能變,不能變.......

忽然,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她心中一陣忐忑,他要是蘇醒了,一定會拚命阻止自己的!還好,她舒了口氣,他還在夢裏,隻是,有些感應地拉住了她。不管冥冥中有何定數,他,都不要失去她。她笑了笑,他還真是癡啊!走到梳妝台前,將他送的玉簪和玉佩,連同自己的玉簫一並帶在身上。回首相望,他眉宇間甚是不安,是他的夢令他困擾嗎?為他裹好被子,輕輕地。推開簾子,悄悄地。徑直走向那早已備好的騏驥。

預言,開始慢慢現身!情感的波濤洶湧彭湃!無論是永用不得相守,還是為愛而死,還是永遠失去。那玉金雕化作的利劍終會將矛頭指向誰?有一日,天方破曉,那絕望的簫聲,深刻入骨。莫忘記,要挾,拯救,即將拉開帷幕。

“我們本非自由的鳥兒,可我們偏偏向往自由。我們逾越了上蒼賜予我們的權力,就必將受到懲罰。上蒼用堅硬的鎖鏈將4個人牢牢禁錮,繼而,那通向天際的紅光,那神秘的夢,那段被遺忘的過去,一一揭開謎團。但,終有一日,我們會插上自由的羽翼,在幸福的天空下翱翔!”

東方日出,隆約軍皆驚------來和他們談判的,竟然是交止的太子妃!沃爾克是畏懼的,因為舞幽是如此仇恨於他,如果沒有白馬忠心護衛,他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舞幽款款而來,她未著軍裝,依舊是女兒身的打扮。她頭上那眩目的玉簪,令在場所有人慨歎不已。隻是,這令白馬索緊了眉。白馬是隨從沃爾克一道出迎使者的,見到獨身而來的舞幽時,他滿意地笑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她忘卻了過去,白馬知道。但白馬沒有忘記。所以,他不要這份感情成為追憶,他厭倦這份惘然!不管陶羽和江川鬆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如何,他要一個完完整整地她!

將軍帳內,沃爾克東向坐,白馬西向侍,舞幽北向坐。談判,果然是件莊嚴凝重之事。沃爾克笑了笑,說:“有這麼漂亮的姑娘來談判,我們還真是有豔福啊!不過,大將軍怎麼不來?反倒讓太子妃來啊?”“怎麼?在下前來不受歡迎嗎?”舞幽冷冷地笑道。“哪有不歡迎之理?”白馬注視著她,眼裏泛著波瀾,“是求之不得。姑娘你可讓在下好等啊!”“是嗎?”舞幽掃了眼白馬,拍案而立,“你隆約數犯我交止,目的何在?沃爾克,你殺害我姐姐,聽信柳宴一派胡言亂語,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目的?目的你清楚,柳先生要江山!柳先生曾救命於我,理應報恩。你姐姐知道的事情太多,不殺,會有後顧之憂的。哈哈哈!”沃爾克邪惡的笑著。舞幽握緊了劍柄。“江川鬆呢?他為什麼不來?沒種了嗎!”沃爾克嘲弄著,此刻的他,嘴臉比卡西莫多還醜惡,內心比那老教主還陰暗!“他不會來了。”舞幽哼哼地笑了,“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得逞?這場仗的輸贏可由不得你們!”“那就看看是否由得了我們了!上!”沃爾克大叫一聲,驟然間帳內帳外全體士兵朝舞幽襲去!說時遲那時快,舞幽一躍而上,迅速抽出亮劍,橫刀架在沃爾克的頸上!白馬正欲出劍,隻聽舞幽吼道:“不許動!誰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他!”沃爾克嚇得屁滾尿流,慌忙擺著手道:“別....別...別...別輕舉妄動啊!”舞幽挾持著他走出軍帳,謹慎的盯著把自己團團包圍的隆約兵,抓緊了手中的棋子,這顆棋子,是她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