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道:“我兒子隻見,陛下最看重的如今自然是楚王殿下,不過咱們謝家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倒是不必急著去搶那從龍之功。畢竟…陛下也才剛剛登基不久,如無意外,十多二十年內想必無事。”
謝老夫人微微點頭,並沒有插話。
謝侯繼續道:“世事多變,陛下如今對楚王殿下看重信任非同凡響,若是能善始善終自然是好事,但是…人心易變,陛下正當壯年若是咱們當真旗幟鮮明的擁護楚王殿下,隻怕不僅是害了自己,也要害了他。七郎前幾日跟兒子提過,過段日子就請求外放。謝家如今在朝堂上最出色的便是七郎,縱有其他子弟一時間也難成氣候,隻要七郎一離京,一切便都好說。”
謝老夫人蹙眉,到底是年紀大了總還是希望兒孫繞膝的。不過她也並非昏聵之人,隻是問道:“七郎若是外放……”
謝侯起身拱手道,“正是這個,七郎一旦離京,十年八年內隻怕不能回來,難以在母親跟前盡孝了。”謝老夫人年事已高,很難說等將來謝七回來的時候她還在不在。謝老夫人歎了口氣,道:“七郎都是為了謝家,我怎會計較這個。隻是他年紀輕輕的就孤身一人在外,要吃苦了。”
謝侯笑道:“身為男兒哪裏能怕吃苦?”
謝老夫人點頭道:“你心中既然有數,就盡管放手去做吧。楚王和楚王妃都不是刻薄寡恩的人,陛下今天能特意賞賜東西隻怕也是楚王妃在陛下跟前美言過的。咱們這樣的人家…既然入了朝,想要不站隊難,但是想要遇到個穩妥的人更難。那兩位都不是那種得誌便輕狂的主兒,下麵的人注意著一些,想來將來也出不了大問題。”
謝侯恭聲稱是,其實若不是有鄭王暗地裏咄咄相逼,謝家也未必非要站隊。不過謝家兒郎既然想要一展抱負,那麼跟隨一個英明的王者還是很有必要的。如今他們自然不會明目張膽的跑去跟楚王說要投靠楚王,隻要謝家明麵上保持中立就已經足夠了。一個剛登基躊躇滿誌的帝王,不需要一個擁者如雲的兒子。
不說太初帝對謝家的賞賜在金陵權貴之間造成的影響,卻說南宮墨回到楚王府,府裏卻是熱鬧非凡。幾個江湖中人打扮的男子被人綁著仍在院子裏的地板上,星危抱著劍站在屋簷下靠著柱子抬頭望天。見到南宮墨遠遠地走進來,方才站直了恭聲道:“王妃。”
南宮墨掃了一眼地上哎哎叫喚的幾個江湖中人,奇怪地問道:“怎麼把人帶到王府來了?”
星危道:“秦大人說不想打草驚蛇,這幾個人是紫嫣姑娘派人送過來的,她那邊不方便也沒有擅長刑訊的人。王妃放心,尾巴都掃幹淨了。”
南宮墨看著星危麵無表情的臉,不由莞爾一笑,“自從回到金陵,星危的話好像多了許多。”
“……”星危默然,依然是麵無表情的模樣。
地上被捆著的幾個江湖中人這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他們隻是在青樓裏找了個姑娘尋歡作樂或者幹脆就是走在某個無人的巷子裏突然就被人放倒了。醒過來之後就被人扔在這冰涼的地上,雖然看著眼前像是權貴之家的深宅大院,卻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落到了什麼人的手裏。
聽到兩人對話,有人已經反應過來了,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道:“你…你是楚王妃?!”
南宮墨挑眉笑道:“怎麼?我不像是楚王妃?”
“沒。沒…”說話的人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強撐著鎮定道。南宮墨自然將他的模樣看在眼底,淡淡一笑轉身走到擺放在屋簷下的椅子裏坐下,側首問,“這幾個人什麼身份?”
曲憐星拖著兩本冊子從裏麵走出來,嫣然笑道:“這幾個人,一個人東海黃龍島的島主,另個是嶺南綠林號稱三雄的高氏兄弟,還有兩個卻是孤家寡人,不過都是江湖中一流的殺手。”
南宮墨詫異,“殺手?”楚王府裏殺手可不少,說是殺手窩都差不多了。畢竟,楚王府最大的那個就曾經是江湖中最出名的殺手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