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位奇醜的婦人便遊蕩在汴京的街頭上。
那婦人的背還是那般佝僂,臉上還是那般的駭人,但你若仔細看她的眼睛,便會發現她的眼睛其實是狡黠的,非但狡黠,簡直閃著亮光;那是一種對生活和對自己都充滿希冀的光芒,一個半身潦倒的婦人眼中是絕對不會有那種眼神的。事實上這樣的眼神也多半隻在那種朝氣勃勃的少年人,又或是花季年華的少女目中才能找得到。
那醜婦很快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子,小巷初始時候極為狹窄,堪堪可容一人通過,複行數十步後便豁然開朗,越往裏邊便越是通暢,路的兩邊甚至出現了幾間酒樓,幾許翠竹庭院;不知這酒樓掌櫃腦袋是不是給門擠了,居然將酒樓開到這種偏僻之處。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數十酒客在酒樓高聲痛飲,這樣的地方也能尋著,看來這群酒鬼的本事倒也真不小。
在行一段,小巷的岔道便也從無至有,越來越多。但見那醜婦眼皮也不曾抬起,抬腿往裏便走,穿來插去。這般繞了幾繞,眼前景色突然一變,原本幽靜的庭院,喧嘩的茶樓竟如煙霧般散去,原來先前所見之物,所睹之人竟然都是幻像!露出的;不過一間高不盈七尺,寬不過數丈的小路,路的一旁還開著間雜貨店。
乍一看似乎還是先前的那條小巷,認真看卻又不像,迪飛與楚情雲對望一眼,雙方眼中都有驚愕之意,雖然沒有開口,但兩人心頭都不約而同的想著兩個同樣的字:法陣!
迪飛麵有凝重之色。
楚情雲卻已然皺眉道:這似乎不是普通的法陣。
迪飛同意;誰要是把它當成是普通的法陣;那個人鐵定是要倒大黴的,他苦笑道:說實話我甚至還從裏麵感覺到了一絲結界之力。
楚情雲沉默了片刻,半響才悄悄地道:如果要硬闖此陣的話,你有幾分把握闖過?
迪飛想了一會,搖頭道:最好不要闖。
陶半仙還在悶頭趕路,迪飛卻已經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那兩位前輩不願見我們卻願意見你。
陶半仙的聲音從前方悠悠傳來:因為我雖然不是個君子卻是個好人,當世間能算得上好人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兩位前輩隻好眼不見心不煩,免得總有些無聊鬼,黑心鬼跑來打擾她們兩位老人家。
迪飛道:那為何不收五百兩湊個整,偏偏收四百九十八兩。
陶半仙道:規矩不是我定的,這個問題你為何不直接問她門兩位前輩。
迪飛道:問這個問題也得要四百九十八兩?
陶半仙橫了他一眼,你說呢。
迪飛苦笑道:當然要。他轉頭向楚情雲道:看來這兩位前輩的性子跟昔年的剝皮客白不仁一般,就差沒將天上飛過的大雁也拉下來拔幾根毛。
楚情雲微笑道:我認識一個人跟他們倒是有得一拚。
迪飛問道:死公雞?
楚情雲點了點頭。
迪飛道:但這一次地下皇陵你們豈非已經讓他大大的放了一次血?
楚情雲道:你不知我們為了布這個局,花費了多大金錢跟精力,甚至還特地請來幾位修道的名朽高人來配合我們演戲。
迪飛點頭承認道:最妙的還要算你請來演戲的那位陪酒紅顏,非但不是悅風樓的姑娘,也不叫“翠寶”,卻將那死小子騙成了活寶。
楚情雲奇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悅風樓的姑娘?
迪飛道:莫忘了我非但是個酒鬼,也是個色鬼,我口袋裏麵的銀子至少有一半是在悅風樓花的,你說我又怎會不知道,他接著又歎氣道:可惜我沒能看到死公雞當時那副表情,若是當時能讓我看上一眼,就算把褲子當掉都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