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競買大會,是天河城最為盛大的節日。
來自東陸各大宗門的武者,以及絡繹不絕的商隊,會讓這座城市變得活力四射。
騎在馬上,林河所視,皆是繁華下的明媚笑臉,這座城市的人們並不知道,為他們支撐這片天空的宗門,已是暮氣重重。
今日衛戍在街頭的弟子與往昔不同,在衣衫之外,罩著印有天河標誌的製式輕甲,為了迎接四麵八方的來客,天河宗也不知道調動了多少人,沿主街帶劍警戒。
為了彰顯宗門的武力,天河宗的三千戰兵,恐怕已是全部出動了。
從側門進了內城,林墨帶著林河,一路朝著天河宗最核心的所在行去,沿途護衛的弟子並沒有阻攔,因為召見他們的是天河宗主,林殤遠。
林墨的心有些忐忑,因為他徒兒的生死,以及宗門的興衰,都係在宗主一人之身。
在林殤遠處理宗務的閣樓外,此時侯了許多人,其中有長老也有執事,但普通弟子卻隻有林河一個,消息靈通的人事,早就猜到了林河的身份。
這次宗主傳他過來,恐怕為的就是了解下他與萬花少主花千與間的過節,然後決定如何處理。
炎炎烈日下,林河臉上沒有半分的不耐,一直平靜異常,恍若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這份淡定讓旁觀者們嘖嘖出奇,同時也在心中對他生出了幾許好感。
“可惜了。”
“如果修為還在,確實值得培養,哪怕與萬花宗交惡也應保全。”
幾個宗門的掌權者,對於林河大多隻是議論一兩句,便不再關注,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弟子的生死,並非大事。
林殤遠的房間,不時有人進去,然後便出來,從他們那振奮的表情上,林河可以斷定,林殤遠應該和記憶中一樣,在天河宗生死存亡之際突破了。
也隻有他的突破,才能堅定雲霄宗為首的宗派聯盟,繼續支持天河宗在中州的存在,用以製約親近四海宗的萬花宗。
“傳執事林墨,攜其弟子林河覲見。”
朝著傳話的弟子一抱拳,林墨整理了下衣袍,然後對林河對視一眼,便率先走了進去。
這一眼中包含了許多含義。
林殤遠按輩分算,乃是林墨的師祖,林河的太師祖,隻是從長相上看去,卻是一副中年人的樣子,頭發雖然黑白相間,但仍是黑色居多,一點也看不出其真實年紀。
他隻是靜靜的端坐,即便不言不怒,一股子強者特有的威壓,便籠罩了整個屋子,即使馬上就要進階中級武宗的林墨,在這威壓下,身體也輕輕一顫。
反倒是林河,同師父一起行了禮,然後便默默的站在師父身後,在這個過程中,林河表現不卑不亢,到是讓林殤遠多看了一眼。
“精氣神不錯,看樣子我天河宗很快便會增加一位五階強者了。”
似乎為了抵禦林殤遠的威壓,林墨功力全開,周身元氣的波動,自然可以讓宗主看出他的深淺。
隻是林殤遠的心頭有些疑惑,雖然自己的威壓大部分都朝著林墨而去,但四下裏溢出的那絲氣勢,恐怕也不是一個失去了真元的年輕弟子所能抵禦,可林河的麵色上卻無一點不適。
所謂的威壓,便是指修為到了某種境界後,可以釋放出的勢,就像一名屠夫,所過之處,豬狗牛羊等牲畜便會驚懼不已。
刻意的真元運轉,便可以增加這種勢的威力,但即便再強大的勢,也隻是在心境上的攻擊,哪怕是最強盛時期的魔君,站在林河麵前,恐怕也無法讓擁有者武聖之心的他低頭。
“你不怕我?”
將頭轉向林河,林殤遠目光灼灼。
“您是小子的太師祖,林河不知道,為何要怕您。”
看了眼林墨,又看了眼林河,林殤遠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歎了口氣:“得罪了萬花宗的少宗主,你也不怕嗎?”
聞言,林河不假思索,便道:“林河光明磊落,無所畏懼。”
“好一個光明磊落,無所畏懼。”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林殤遠踱步來到了林河的身前:“你可知,如果那花千與在我天河宗地麵出了意外,萬花宗會做出怎樣的行事?”
盯著林河的眼,林殤遠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道:“你可知,如果兩宗爆發大戰,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用手一指窗外,林殤遠再次開言:“你可知,即便我天河宗可以戰勝萬花宗,但元氣大損之下,天河宗數百年基業,在虎狼環視之下,能否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