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優盤裏到現在還儲存著新型數據庫一代的安裝包和使用說明,這是他當時創業的本錢,他的全部身家,本來以為拿這個告白已經夠鄭重,沒想到在人家心裏,這壓根算不上是告白……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辛宸後來跟他單獨聊天的一次,說起這件事來,也是笑的前仰後合樂不可支的模樣:“由此可見歐陽你實在太適合找個工作狂了,就是為工作奉獻全部精力的那一種,雖然顧錦時看起來像個工作狂,但本質上其實不是,下次再選姑娘眼睛擦亮點。”
說來,辛宸看的不錯,他真正開始欣賞她,基本也是因為工作開始,就是顧錦時在組項目組的時候,為了把他搶進組裏,寧願撕破臉擠兌走一個中層,他一向有點恃才傲物,知道這個結局的時候還有點沾沾自喜,大概是沒錯哥就是這麼搶手這麼棒的意思。
大概每個人都更容易對欣賞自己的人產生好感,他和顧錦時同在一個公司共事的時間不短,但直接接觸的次數卻寥寥可數,項目組像是提供了一個平台,讓這個印象隻停留在性別女民族漢的名字,霎時間鮮活成了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能微笑著跟他說“早上好”,也會皺著眉發怒,在辦公室摔文件。
他把桌上的文件歸了歸,抬腕看了看時間準備下班,本來空著手走出去,到一半又折回來,把那張請柬拿上,開車去飯店的路上想了又想,到底還是給顧錦時撥了個電話。
電話隔了一會才被接起來,背景音裏是嬰兒嘹亮的哭聲,然後是謝敬之不悅的抱怨:“誰現在給你打電話?”
顧錦時沒回答,含著笑意跟他說話:“你好,歐陽。”
語氣親昵又客套,比公式化的寒暄親近不少,然而和私交甚密的好友相比,又疏遠了不少,大抵是她家謝大師太擅長吃醋了,讓顧錦時不得不跟他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歐陽訣笑了一下:“恭喜顧總喜得千金啊,名字很不錯,謝逅,意蘊萬千,是謝大師取的吧。”
顧錦時笑著跟他客氣,末了又問一句:“周末在百年大酒店,你會到吧?”
歐陽訣道:“那是自然,要是我包個大紅包,是不是讓孩子喊我一聲幹爹?”
顧錦時故意道:“那得看你這個紅包包多少了,孩子的幹媽包了一萬一呢。”
歐陽訣吸了口氣:“一萬一,這是給兒媳婦的見麵禮吧?”
顧錦時嘻嘻而笑:“對呀,幹媽說了,如果她家是個小子,這就是定兒媳婦的定金,如果是個女兒……反正還得還給她……”
歐陽訣“噯”了一聲:“這主意好,那我也包一萬二,如果以後我有個兒子就讓謝逅嫁過來,是女兒你再還給我。”
顧錦時笑出聲:“不行,我女兒已經許給李苑家兒子了,不能侍二夫。”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謝大師更加不悅地聲音擠進聽筒:“誰呀又打我女兒的主意?孩子還這麼小就定娃娃親,有沒有一點基本道德?”
顧錦時又沒搭理他:“你在幹嘛呢?最近公司運營的怎麼樣?”
歐陽訣扭著頭打方向盤,把車停進停車位:“還不錯,我正準備去相親。”
顧錦時“哦”了一聲:“加油好好相,爭取周六的時候帶個人去吃席。”
歐陽訣默了默:“錦時,其實……我曾經是真的動過追求你的心思,沒開玩笑,認真的。”
顧錦時道:“我知道。”
並不是真的遲鈍到那個地步,看不出你的真心假意,隻是我們或許做朋友、做同事、做合作夥伴會比做情侶來的更加讓雙方舒服而已,或許你隻是單純欣賞某一方麵的我罷了,那並不是愛情。
你隻是在一段時光裏,路過我罷了。
歐陽訣忽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情不自禁地開始微笑:“謝謝,祝你婚姻幸福。”
“祝你早日成婚。”
他掛掉電話,大步走進那間裝修典雅的西餐廳,酷愛做媒的中年老婦女和一個年輕姑娘坐在窗邊,不知道在說什麼,兩人都掛了滿臉笑意,那姑娘看著有點眼熟,他仔細看了兩眼,死活沒想起來。
姨媽看到他,站起身對他招招手:“小訣,來這邊。”
那年輕姑娘跟著姨媽一同站起來,等他走到跟前,微笑著看他,伸出手去:“你好,歐陽訣,我是李苑。”
歐陽訣愣了愣:“誰?”
“李苑呀,顧錦時的閨蜜,謝逅的幹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