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薑三娘沒辦法再編新的說辭,隻能把之前說過的那套又說了一遍。
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這上麵的印子就是你媳婦兒弄的,她想掐死我呀!”
林秋生掃了一眼,隻見那白白胖胖的脖子上的確有半圈泛青發紫的印子,正麵的麵積最大。
結婚八年,安渝是什麼脾氣秉性他也大致摸清楚了。
因為是地主家庭出身,她一直在小心討好公公婆婆,隻知道埋頭苦幹,不跟任何人起爭執。
這次竟然會跟婆婆動手,足以見得她有多生氣。
而能惹她這麼生氣的,隻有孩子。
見林秋生不說話,安渝的一顆心慢慢涼了。
她還在期待什麼?
她早就知道的呀,林秋生平時隻信他娘的,在礦上掙了錢隻給他娘,連一根針都沒給她買過。
這樣的林秋生,真的值得她繼續守著過下去嗎?
或許,離婚才是最好的。
“林......”
“沒錢買藥?”
安渝正想說話時,林秋生充滿質問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在礦上當臨時工幹了兩年,每個月最少帶回家四十塊錢,你跟我說沒錢買藥?”
林秋生搖著頭自嘲地笑了,“娘,您到底是覺得我有多傻?”
薑三娘臉色一變,“你......”
“你怎麼能這麼算?家裏吃穿不要錢嗎?看病不要錢嗎?買糧種農藥不要錢嗎?”
“你那仨兒子,個個能吃的很,家裏錢都花他們身上了。”
薑三娘振振有詞,越說越覺得委屈,“你個沒良心的種,娶了媳婦忘了娘,早知道我就該把你溺死在尿盆裏!”
安渝知道,薑三娘又在賣慘了。
馬上林老二就要心疼得罵兒子了。
“林秋生,你個混賬東西,怎麼跟你娘說話呢?”林老二擰住林秋生的耳朵,抬腳就要踢他膝蓋窩。
林承恩看不下去了,有樣學樣的擰住林老二的耳朵。
“我看混賬的是你吧,一個月四十,兩年九百六,說花就花了?”
“咱們村不是隻有你家養孩子了,你問問大夥兒,兩年花不花得了這些?”
被擰住耳朵,林老二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伯,您先鬆開我,我都這麼大了......”
“你也知道丟人呀!”
林承恩冷哼一聲,鬆開了手,“等紅梅拿來分家協議,你最好給我乖乖按手印,不然就和你媳婦兒滾出楊樹村。”
林老二摸了摸發紅的耳朵,一時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安渝逐漸有些站不住了。
她踉蹌著向後退了退,被楊英紅和張梅香扶住了。
“安渝,你怎麼了?”
安渝搖頭,“我沒事。”
她不能昏,就算要昏也得等簽好了分家協議。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林秋生小心翼翼地湊到安渝麵前,“孩他娘,要不你先回屋裏歇歇吧。”
安渝緩慢卻堅定地搖搖頭,沒見到分家協議前,她是不會進去的。
見她這麼固執,林秋生不滿地皺起了眉,四下看了看,扭頭跑了。